柔嘉一见一群大臣忽然出来,连忙朝边上的博古架旁避了避。
萧凛瞧见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得一哂,轻轻朝张德胜咳了一声:“茶有些凉了,换壶热的来。”
张德胜一听,很机灵地将茶壶递到了柔嘉手里,低声吩咐她道:“你送进去。”
那么多人看着呢,柔嘉缩着手不去接,不敢进去。
可张德胜执意要塞给她,一副绝不罢休的样子,柔嘉没办法只得拎着茶壶进去。
淅沥沥地倒了一杯茶,柔嘉硬着头皮递给他:“陛……陛下请用茶。”
她身材匀称,皮肤极白,便是穿着这一身藏青的太监服也别有一番韵味。
袖笼肥肥大大的,显得那露出的一截手腕越发的白,就像淤泥里钻出的芦芽一样,细腻柔嫩,令萧凛不由得想到了昨晚,有些心猿意马,但他表面上仍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低斥了一句:“站那么远做什么,近一些。”
和外面只隔着一道屏风,柔嘉不想引了人注意,只好顺了他的意,端着茶水靠近。
“再近些。”萧凛仍是不满意,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柔嘉不敢出声,忍气吞声地又走近一些,直接递到了他眼前,萧凛才不紧不慢地伸手去接。
不过那手搭到了骨瓷杯上并没有停,反倒捉住了她的指尖。
突然被握住,柔嘉指尖一麻,连杯子都几乎端不住,里面水轻轻的晃着,差点要洒出来。
外面还有那么多位大臣,他怎么敢这么放肆?
柔嘉脸颊通红,用眼神无声地阻止他。
可萧凛对她这点轻飘飘的反抗全然不在意,挣扎之间,反倒顺着她的指尖滑到她宽大的袖笼里,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柔嘉被他这大胆的举动弄得面红耳赤,一紧张缩着手臂想往后退,可轻轻一动反倒被他拉的更近,整个人都差点栽进了他怀里,一手撑在了他的膝盖上,才勉强支撑住了身体。
脑袋被血气一冲乱哄哄的,耳畔却还能听得见那些大臣们的说话,一字一句都格外清楚。
柔嘉实在是害怕,忍不住放低了声音求着他:“皇兄,你松手……”
“怕什么?”
萧凛不以为意,神色如常,可那掌心却格外的灼热,烫的她微凉的手臂忍不住往后蜷。
当他握住的手忽然收紧的时候,柔嘉终于忍不住手腕一抖,那本就摇摇欲坠的杯子“砰”的一声掉了下去,微烫的茶水洒出来,泼了他一身。
外面的人听见动静,连忙探着头问了一句:“陛下,您没事吧?”
帘子后安静了片刻,才传来应声。
“没事,只是小太监毛手毛脚的,不小心弄砸了杯子。”萧凛抽回手,声音平静地回了一句,而后又转向她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朕宽衣换一身?”
明明是他自己太过分才弄洒的……
柔嘉有些委屈,抿着唇并不想动。
萧凛佯怒,手一抬掰过了她的脸威胁道:“再不换,你是想叫他们进来都看见吗?”
室内的地龙烧的暖,他穿的不多,一杯水撒上去,上好的缎料紧紧的贴着他的身体,看的分外明显。
柔嘉红着脸,忍不住暗骂他,可她又不敢真叫人看见这副模样,迫不得已还是跟了他到里间去。只是刚进去,她还没来得及转身便被他从后面一把按住腰抵在了门上。
“皇兄……”柔嘉惊异地回头,刚吐出两个字便被他忽然倾身吞没了声音,呜呜咽咽地说不出话来。
换衣服的功夫有些久,萧凛再出来,一身玄色锦衣,神采奕奕,看着比之前的精神竟还要好。
几个老大臣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年轻人精力旺盛,都处理了一天政事还是不见疲惫,不是他们这些老骨头熬的住的。
又议了片刻,几位大臣陆续退下,只余了郑太傅将走不走的似是有话说。
郑太傅是帝师,教了萧凛许多年,因此情分比起旁人要格外亲近一些。
萧凛亦是觉察到了,问了他一句:“太傅有何事要说?”
郑太傅捋着胡子,脸上有些忧心:“陛下,您如今已然及冠一年了,也亲政一年了,这后宫也是时候该充裕起来了,毕竟这后宫一日无主,便一日不得安宁。”
萧凛沉吟了片刻,并没有反驳:“太傅说的是,此事朕也正在考虑。”
柔嘉正躲在帘子后面擦着发红的手,一听见外面的话,帕子慢慢停了下来。
萧凛和她只隔着一道帘子,隐约听见那窸窣的响动停了下来,他神情一顿,又接着说道:“不过后位牵扯甚多,朕须得好好考虑一番。”
郑太傅也是这般想的,他点了点头道:“后宫牵扯到前朝,的确应当好好考虑。如今这朝中世家林立,尤以白家势重。寒门亦是勃兴,周存正周将军出身微末,起于行伍,虽身患腿疾,但在军中颇有威名。白家的嫡女和周将军之妹都在婚龄,且及笄两年了尚未婚配,看来打的都是入宫的心思,不知陛下作何考虑?”
一个是他的中表之亲,一个是故人之妹,且又关涉到朝事,萧凛神色微凝,把话题又丢了回去:“太傅以为如何?”
郑太傅沉思了片刻,只道:“老臣以为,为君之道在于制衡,自开国百余年来,世家已然积累了不小势力,先帝之时甚至闹出过韩家拥兵自重,企图谋反之事,平定之后便开始打击世家。陛下如今重启科举,重用寒门,大抵也是为了平衡朝中的势力。听闻白家的嫡女已然入了宫侍奉在太后身边,看来对后位是势在必得。白家势重,又是陛下的母家,当年之事亦未尝少出力,陛下便是立她为后也无可厚非。只是不妨将周将军之妹也纳进宫来,加封为妃,如此一来,后宫也得以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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