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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德胜掩着拍子假咳了一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柔嘉本就难受,又听见外面好像有人来了,一紧张更是把他往外推。两个人僵持不下,一时间殿内的气氛有些凝滞,只有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门外的影子却还是在不停的晃,晃的皇帝终于忍不住,皱着眉斥了一声:“张德胜,你鬼鬼祟祟的站在门口做什么,信不信朕砍了你的脑袋!”
    张德胜脚步一顿,脑袋上冷汗直冒,原本都打算离开了,脚步一转立即又跪了下来:“陛下,奴才……奴才有事想禀报。”
    “什么事?”
    皇帝声音极为不悦,大有他不说出一番花样来便要当场砍了他的意思。
    张德胜擦了擦汗,忍不住暗暗怪那位白小姐多事,但已经惊动了皇帝,便只好开口道:“陛下,是太后娘娘派了白家大姑娘来给您送补汤,说是还有话跟您交代,奴才一时间拿不准,这才不得不打搅了您。”
    一提到太后,皇帝还没什么反应,柔嘉却是瞬间脸色煞白,原本就紧张的不行,现下全身紧绷,无声地抗拒着他。
    “别怕。”他托着她的后颈,一贯冷着的脸在此时难得放缓了声音。
    柔嘉却只是摇摇头,又不敢碰到他,双手向后紧紧抓住枕头。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迫不得已只好起了身,阴着脸披衣下了榻。
    “人呢?”他推开了门,脸色沉的几乎能拧出水来。
    张德胜察觉到他遮掩不住的怒气,心里一慌,声音也低了下来:“白姑娘现在正在外面候着呢。”
    皇帝拧着眉朝外面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个穿着银灰鼠袄子的女子正撑着伞站在门外,似是有些紧张,又有些期盼地朝这大殿里望过来。
    他现下他满心都是厌烦,仿佛有一把火在烧一样,忍了又忍才抬步走过去。
    他走的快,张德胜跟着后面追,讨好地问了一句:“陛下,外面正下着大雪呢,您要不要披件大氅?”
    “多事!”皇帝冷着脸,一脚踢了过去。
    他火气正烧的旺,整个人像个行走的碳炉子一般,连额上青筋都还没褪下去。
    那一脚并不算重,张德胜却顺势跌在了地上,好半晌才跟上去,省的又招了他的怒火。
    白从霜站了许久,原本已经不抱希望了,忽然大门一开,满室的热气扑面而来,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出现在了门口。
    不同于白日里衣装整肃,正襟危坐,他现下只穿了件单衣,隐隐瞧得见那脖颈似乎有些薄红,整个人带着蓬勃的热气,像是刚从榻上下来的。
    白从霜看的有些脸热,指尖捏着帕子,袅袅地俯身拜了下去:“陛下万安。”
    一出门,被漫天的雪气凉了一凉,皇帝的火气才没那么明显,看了她一眼,抬了抬手平静地开口:“起来吧。”
    “谢陛下。”白从霜见皇帝没有叫她进去的意思,一时间有些尴尬,站了片刻,只好拎起了食盒递到他跟前,“这是太后娘娘叫我给您送来的补汤,请您千万保重身体。”
    皇帝扫了一眼那食盒,神色并不见波动:“知道了,回去替朕谢谢母后。母后近日还好吗,朕忙于公务,未来得及探望。”
    “姑母的头疾又犯了,吃了许多药也不见好。”白从霜有些忧心地答道。
    “那朕改改去看看母后。” 皇帝仿佛对这头疾已然麻木了,顿了一顿才开口道,“母后托你转答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白从霜觉得皇帝今晚似乎有些着急,神情也有些不耐,和他素日的冷静大不相符。
    微风一吹拂,她又从那翻飞的衣袂上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像是夜合花的味道,萦绕着一缕馥郁。
    白从霜微微一顿,这分明是女子的香气。
    她忍不住悄悄地一瞥,一抬眼看到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依旧是那么冷冽威严,叫人不敢心生妄念。
    一定是她想错了。
    白从霜立马低下了头去,照着太后的意思回答道:“最近六皇子得了天花,病情危重,五皇子还被拘在乾西三所里,太后娘娘担心那些宫婢照顾不好他,生怕他也染上了天花,所以叫从霜前来问问您能不能提早解了五皇子的禁闭?”
    又是为了那个孩子。
    母后到底还要为他造多少的孽?
    如今竟用这种手段对付一个六岁的孩子,她简直是着了魔了。
    皇帝的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对着白从霜的语气也控制不住地冷了下来:“朕已经叫人去看了,六弟得的只是普通的痘疮,不是天花,不会波及到别人,你回去让母后不必过度担心。”
    他什么时候派了人过去?白从霜有点懵。
    “可是……”她有些着急地想开口。
    皇帝却直接打断了她:“好了!朕有些累了,外面天黑,雪天路滑,张德胜你去送一送表妹,将人送到了再回来。”
    他直接下了逐客令,白从霜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好福了一福,转身随张德胜出去。
    快拐出门的时候,她忍不住回身看了一眼,却见皇帝回去的脚步有些匆匆,仿佛是急着回去见什么人似的。可这后宫里无后无妃,会有什么人在等着他呢?
    难不成是收用了什么宫女吗?
    白从霜抓紧了帕子,有些狐疑,但那是皇帝,便是真的有又如何?何况,后位之事是姑母执意如此,表哥从没有明确说过,她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白从霜不敢再多看,有些酸涩地转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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