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要说的话,帅哥的质量也比不上安室透那张脸。
……糟糕,她好像各种方面都被这男人将口味养刁了。
宴会厅上的食物酒水都是自助,西九条薰将准备的礼物送出去,照例挨了两句不痛不痒的暗讽,端着托盘挑好食物坐到了宴会厅的角落。
头顶的水晶吊灯晃下幽幽的凉光。
“你……用的什么香水?好香啊——”西九条薰正用一块蛋糕把自己的嘴巴塞得鼓鼓囊囊,一道低哑磁性的声音忽然从她身后很近的距离递进耳中。
北原苍介站在她身后,弯下一点腰,又很好地控制着距离,鼻翼翕动,表情露出隐隐的陶醉。
西九条薰把一口蛋糕咽下去,擦擦嘴巴:“我不用香水,你闻错了。”
安室透也喜欢贴着她嗅来嗅去,表情克制隐忍,动作却全无收敛。西九条薰后来反复确认过,她身上什么味道都没有。而且自从发现安室透乱闻的毛病后,她就再不用香水了。
北原苍介勾起唇角,湛蓝色的眼睛像一颗通透的宝石般倒映着头顶吊灯琉璃的光。
“我是北原苍介,请问有幸知道这位小姐的姓名吗?”
竹下明子踩着高跟鞋走过来。“苍介,你在这里干什么?”她的声音压着怒气,似乎很不满男友跑来跟西九条薰搭话。
西九条薰不想在别人的生日宴上找不痛快,绷紧了嘴巴没说话。两双眼睛都落在北原苍介的身上,等他解释。
“作为宴会的男主人,我只是不希望明子的客人有不舒服的地方,这位客人和其他人都没有交流,我才想要帮明子照顾一下。不过明子不愿意的话,当然还是听明子的。”
隐隐剑拔弩张的气氛被他三言两语瓦解。
竹下明子的表情放松了。“我知道苍介是好心,但是她不需要啦,她刚刚失恋,就让她一个人静静,苍介,我们不要打扰她了。”西九条薰头一次看见说话这么娇滴滴的竹下明子,暗暗掐了自己一把才没起一身鸡皮疙瘩。
……这么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请她来生日宴,不会觉得难受吗?
晚上宴会结束时,西九条薰本打算回家,但松本静美想在别墅住一晚,其他人也没有要直接离开的,她不好意思叫司机单独送她,只好留了下来。
睡不着的时候,她一个人走上别墅顶上的天台吹夜风。远离了市中心的夜晚,星光璀璨,灼灼闪亮的夜空惊心动魄地朝山脉压下来,堪堪吊在人头顶停下。
山风一浪高过一浪,西九条薰听到自己如雷鸣般的心跳响在夜色里。没来由的慌乱紧紧攫住了她的心神。
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那种恐慌淹没在浸泡着她的四面八方的黑暗与寂静中。
在一声乌鸦惊叫后,西九条薰拿出手机,犹豫着拨出了安室透的电话。
电话立马就被接通了,一点没给她犹豫挂断的机会。
“怎么了?”安室透用温柔的气声问。
在某一瞬间,西九条薰忽然觉得他像是早就等着这通电话,早就准备好了这句话,只等她钻进他精心铺就的惊天密网中。
但她的慌乱盖过了对安室透的害怕,她紧紧握着手机,小声说:“你……你在忙吗?”她不想透露自己的情绪,随便扯出一个话题。
安室透笑了笑。“还好。”
“……今天,在电车站遇到的那两个人是?”
“是我的同事,小薰下次看见他们要躲得远远的,知道吗?”
这么说的话……诸伏君是在杀手组织里卧底?他们下午是一起去执行什么任务了吗?
“我知道了……”虽然忧心诸伏君的安危,但西九条薰明白她不能让安室透察觉到她认识诸伏景光,于是又随便扯出另一个话题,两人东聊西聊地说了十几分钟。
安室透的声音平稳安定,慢慢抚平了西九条薰的慌乱,神经松下来,人便觉得困了。要挂电话时,安室透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了句:“小薰今天参加的是哪个同事的生日宴会?是你的朋友,叫什么美静的吗?”
人家叫静美。
“不是,是竹下前辈……我之前同你说过她。”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驴唇不对马嘴地问:“我送小薰的耳坠项链有好好戴着吗?”
西九条薰下意识摸了下耳垂,坠子的冰凉触感扫过手心。
安室透没有等她的回复,好像确认她此刻有好好听话似的,只说了句:“绝对不可以取下来。”
手机里传出挂断电话的忙音后,荒芜夜色又一次潮水般淹没了西九条薰。她好像听到自己的耳坠轻轻响了一声,然后伴着这昏黑的夜,呼吸声贴着她的脊椎骨响起,一只冰凉的手附在她手掌上,拿走了她的手机。
“是男朋友吗?讲了好久的通话。”声音贴上了她的耳畔,凉凉地爬到她的脑神经里。
第74章 番外
西九条薰被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一跳, 赶忙朝前两步背过身,后背贴在天台冰冷的墙壁上朝声音来源看去。
北原苍介站在夜风里,漆黑的夜吞掉了他的大半身影, 深褐色的卷发下湛蓝色的眼睛凉丝丝黏糊糊地将目光投注到西九条薰身上。
满天的星光像在某一瞬被人剥下了光亮的外皮, 幽冷的内里沉甸甸地笼上一层又一层的黑雾。眼前的一切都看不真切,那个代表着北原苍介的黑影头颅转了转方向,随手将西九条薰的手机从别墅顶层扔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