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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页
    龚芸愤怒:“你!”
    “要么,你自己退出。”倪旖说:“里头那个男人,我不想让。”
    如果不是这层别扭关系,厉可儿都要替她的眼里的杀气拍手叫好。龚芸呆若木鸡,反应过来后,呜呜哭泣:“你不能这么自私。”
    倪旖脚步顿住,半侧头,“这句话,迟到两年,你终于对自己说了。”
    龚芸太明白,底气瞬间退却,站在原地神色失温。
    厉可儿听得云里雾里,也是个暴躁小姐性子,非常不痛快地追出去,“喂,你什么意思,你们母女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家,你给我站住说清楚!”
    她追出去,双臂一展,拦住倪旖。
    倪旖瞥她一眼,心虽乱,但姿态永远骄傲。
    厉可儿有样学样,瞪回去,自认气势不差。
    倪旖却笑起来,走近一步,笑着说:“你双眼皮割的啊……没割好,不自然,哪个医生?拉黑吧。”
    厉可儿心态爆炸:“你你你!”
    倪旖背对她,走得潇洒,甚至还举高手,做了个拜拜的动作。
    这边,三个女人一台戏。书房里,厉氏父子倒像一出高级的话剧。
    成熟男人的处理方式有条不乱,摆事实,讲道理,再寻找解决办法。当然,震惊、怒气、失望这种情绪,在一个父亲那儿是本能。
    但厉康实半世浮沉,儿女私情这种东西,在他心里是很小的一部分。也就意味着,他看得淡,也想得开。只不过厉钊对他隐瞒得密不透风,挑战到一家之主的权威。
    厉康实说不上多生气,但也绝不是痛快。他冷声:“你什么样的女人不好找,找倪旖。”
    厉钊说:“倪旖这款女人,就只有倪旖一个。”
    厉康实:“她是你名义上的妹妹。”
    厉钊语气淡:“我只有可儿一个妹妹。”
    “龚芸嫁给了我,你就是倪旖的大哥。”厉康实提醒。
    厉钊当仁不让,“倪旖嫁给了我,她就是您名正言顺的儿媳,是名副其实的厉太太。”
    不给父亲再开口的机会,厉钊以一句话,单方面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谈话,“在我这里,没有选择。做选择,是您的事。”——
    要么,让门外你的伴走。
    要么,让门外我的人进。
    深夜,厉钊终于从书房下楼,风大,落雪,昏暗路灯里,雪细长如斜针。厉钊来时就穿得薄,讲究惯了,嫌棉服厚重,非要穿深色风衣。
    倒也不是装逼,是因为他记得,上一次穿这件外套时,倪旖看向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言不由衷的赞许与欣赏。
    就像此时。
    白色宝马安静守在门口,车窗滑下,倪旖眼神始终追逐他。
    厉钊意外,“没走?”
    倪旖“嗯”了声,“怕你被打断腿,踩不了油门。”
    厉钊冷声不悦,“你这张嘴,迟早要收拾死。”
    倪旖挑衅,字句在诱惑边缘,“你收拾得还少?”
    对视十几秒。
    倪旖先行放下身段,她的眼睛明显变软,伸手出窗,轻轻抚了抚厉钊的脸,“厉叔打得疼吗?”
    厉钊神色微动,明白,这是以为他被揍了。
    他太满意倪旖此刻的眼神,温柔旖旎,把他当做了宝贝。厉钊若有似无地把手放在腹部,微微躬身,“嗯,疼。”
    倪旖皱眉,“踹你肚子?这么狠?”
    厉钊声音淡,“这不算什么。”
    倪旖迅速下车,竟扶着他坐进副驾驶,焦急问:“他还把你怎么样了?”——她太了解厉钊,能说出“不算什么”,便意味着,还有更严重的。
    厉钊闻着女人香,遮掩着不说话。
    倪旖不是耐心性子,急了,眼眶就红了。
    厉钊细细观摩品味,心里灌满蜜糖,哪哪儿都是满意的。他忽然能理解宋飞,这样非凡的手段,运用起来的效果真的很绝。
    倪旖不断追问,厉钊以退为进,左顾言它。
    她急得不行了,他才“勉强”告知。
    倪旖愣了,“你父亲真的让你滚?”
    厉钊低头,捏了捏眉心,倦怠之色表演得淋漓尽致。他本就俊面贵公子,骄矜示人,气场八尺。冷不丁的这么一示弱,倪旖阵脚大乱。
    她虽对厉钊万千不满。但无可否认,这个男人,在她心里,就该永远夺冠称王。
    扫地出门,架空权利,从掌门人沦落到普通人。这个落差当给倪旖的冲击,太大了。大到……她心生愧疚。
    一路无言。
    她看似平静,但好几个红灯,还是厉钊提醒的。
    到公寓,车停。倪旖终于有话要说。
    厉钊直觉,她大概是被感动了,要变身小女人说温言软语了。或许还能哭上一宿,光想想,就热血绵延。
    倪旖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目光如开了锋的刃,“只要有我一口饭吃,就饿不死你。”
    厉钊失言。
    倪旖已经盘算好:“你住我这,休养一阵子。等过完春节再去找工作。不过我可给你提个醒,收收你这少爷破脾气,你这厉字去了一个总,可就没人惯着你。”
    厉钊嗯了声,“你惯。”
    倪旖冷笑,“我自身难保,现在还要养你,你想得倒美。”
    玫瑰再温柔,也天生带刺。
    厉钊沉迷她的温柔,更钟爱她身上的反骨。带给他的,是占有的欲望,也是呵护的冲动。但他今夜动容,不是为玫瑰花刺,而是倪旖从头至尾,都没有提过一句要放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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