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下个周末我们杂志社有个庆功会,会去郊外的一个农家乐聚餐,据说那边很凉快,还有温泉可以泡。”半道上,秦苒跟他提起这件事,最后加了一句,“可以带家属。”
“大夏天的泡什么温泉。”谢简专注地看着路况。
“那你去不去?”
他“嗯”了一声,说:“可以。”
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秦苒心情好了不少,甚至哼起了小调来。一旁开车的谢简瞥见她脸上的喜色,倒没说什么,只是眼神深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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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清风把白天的燥热都给吹散,秦苒舒舒服服地坐在车子里和同事聊微信。卢果果得知谢简要参加她们杂志社的庆功宴后,很是惊讶,当即给秦苒发了条语音——
“贵妇,你的精英老公最近大变样儿啊。”
秦苒将语音点开,谢简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她偷瞄了他两眼,接着若无其事地看向窗外。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一所大学门口前停下。秦苒往四周看了看,三三两两的大学生正从校门口进出。昏黄的路灯把这些少男少女的影子拉得很长,不远处的运动场里,有不少正在打篮球和跑步的学生。
这是谢简上大学的地方。秦苒是在外地上的大学,当初高考勉强上了一本,虽然第一志愿是这里的大学,可最终没被录取,被第二志愿的给收了。
她偏过头问谢简:“来这里干什么?”
谢简正在解安全带,动作顿了下,“有点事情要办。”
“我要跟你一起么?还是在车上等你。”
他已经打开车门下去,临走前对她说:“我很快就回来,你先在车上等着。”
秦苒:“哦。”她看着谢简朝校门口一步步走去,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这是他的学校,他曾经挥洒青春的地方。
清隽的男人留下一个让她很久都难以忘记的背影。
在这个夏夜里,他随着路灯晃动的影子,让秦苒想起了自己高考后的那个晚上。她读的一所普通中学,而谢简则在市里最好的中学读书,只是中途停学一年,原本比她高一个年级的他,又和她同步了。
毕业晚宴那天,两个学校的两个班在ktv相邻的两个包房唱歌喝酒。秦苒出来上厕所时,遇到了正从走廊那边走过来的谢简。谢简的旁边跟了一个瓜子脸女生,长得很清纯。两人挨得很近,像是暧昧中的男女。
后来秦苒听到那个女生说:“今晚我不回家了,我们出去吧。”
她低着头,推开门进了包房,抱起酒瓶子就往喉咙里灌。人生第一次,她喝酒喝到眼红,难受劲儿从胃里扯出来,把五脏六腑都给熏醉了,一股股酸气泛着,像陈酿老醋。秦苒站到了包厢里的沙发上,拿过话筒鬼吼鬼叫,一旁的同学个个惊呆,心想这平时不言不语安安静静的女生怎么一到毕业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
从悲戚回忆中惊醒的秦苒再次往车窗外看去,早就淹没在偌大校园的谢简不见了踪影。那一刻,鬼使神差地,她下了车,却没有跟着走进去,只是兀自靠在车门上,打量着眼前这所校园。
夜色撩人,她拿出手机和同事聊天,聊着聊着就听到旁边有人跟她打招呼。抬眼一看,是两个模样青涩的大学生。
秦苒尴尬地笑:“嗨……”
在她看来,男同学明显是来搭讪的。两人还穿着篮球服,隔近了能闻到身上的汗味儿。秦苒想起谢简,他除了干那档子事儿,从来不会这么狼狈地出现在她面前。这人永远都是清爽干净的形象。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都快三十岁的女人了,还会有小男生上来和她搭讪?还是自己长得太水性杨花?秦苒回想了下自己的长相,明明是贤妻良母型……
后来证明,是她多想了。两个男生是经济学院的学生,前段时间谢简来学校开讲座,他们就很想找机会与谢简交流,奈何本尊很难接近。其中有个便偷偷记下了这车的车牌号。今天偶然打完球路过,看到这车,便凑了上来。谁知这车里没有谢简,倒是有个女人。
得知事情的经过,秦苒干笑:“同学很有上进心嘛……”
一个男生说:“那当然,谢学长是我们的榜样。”
另一个问:“请问,你是谢学长的什么人?”
秦苒谦虚地答:“他夫人。”
两个男生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开始讨好秦苒,把她夸成了貂蝉,简直是天花乱坠。秦苒哭笑不得,觉得这俩孩子昧着良心说了一大堆,其实她能帮到他们的也很少。她觉得过不去,刚想阻止他们,一个冷冷的男声就插了进来:“你们在干什么?”
看到不远处的谢简,秦苒松了口气。
见到谢简来了,两个男生赶紧转移对象,谁知谢简直接忽略掉他们,打开车门就把秦苒塞了进去。车子扬长而去,剩下无穷无尽的叹息声。
车上,他问:“他们在和你搭讪?”
秦苒很郁闷:“你想多了……那是你的直系学弟,他们只是想和你聊聊,谁知你不在。”
很久之后,他沉声道:“那是我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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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简很喜欢收集七八十年代的旧物品,家里有一间用来专门堆这些东西的屋子。结婚那时,秦苒把家里放了很久的一台军绿色旧冰箱搬到了两人的新房。这台冰箱还是秦苒父母结婚后攒钱买的第一台家电,用了十多年,最后完美退役。之前,他从外面拿回来一台旧式收音机。那晚他就将自己关在屋里,拿了工具将收音机拆了一遍,又给重新装上,原本荒废了十多年的东西竟然会发出“滋滋”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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