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奔过去,人太多了,遏制住想要抱他的冲动。
只是走进他伞下,对他说:“阿纵,我不想玩这个游戏了。”
*
晚饭期间,嘉南眼前不断浮现出杨竹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模样,两条对称的红色液体像彩带一样从他的鼻腔中流出来。
嘉南在餐桌上吐了。
她第一次在陈纵面前出现这种情况,慌乱,难堪,手足无措。
推开椅子冲进了卫生间。
“等等——”她伸手阻止陈纵跟进来。
脸埋在洗手池里,打开水龙头冲洗,不愿意转过去面对陈纵。
陈纵的脚步停滞在门口,没有再朝里一步。
时间大概过去五六分钟,两人都没有动。嘉南关掉水龙头,一抬头,看见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面色寡白似鬼,被打湿的几缕长发黏在脸上,眼眶通红。
她的胃很难受,喉咙很痛,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不受自己控制。
恐慌感让她窒息,她想锤打钝痛的胸口,但是怕吓到身后的陈纵。
“阿纵。”嘉南还是没有转头。
“嗯。”
“我想自己待会儿。”
陈纵静了几秒,“可以。”
他尝试跟她交换条件:“不要去卧室,你在沙发上看会儿电视,待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嘉南揉揉眼睛,终于答应了。
陈纵打开投影仪,找了部温馨又搞笑的喜剧片,把小花被从房间拿出来,盖在她身上。
客厅里响起了大电影轻松愉快的背景音乐。
陈纵把餐桌收拾干净,让嘉南缓和情绪,独自待了半小时左右。他走过去问:“去医院吗?”
嘉南摇摇头:“没关系的。”她有应对经验,“只要吃点药就好了。”
陈纵:“药在哪儿?”
嘉南给陈纵指了位置,陈纵把药箱拿出来,里面有两个药盒已经空了。
“我去买。”陈纵说。
嘉南看了眼灰蒙蒙的阳台,大雨倾盆,空气中弥漫着水雾。
“外面在下大雨。”
“没关系。”陈纵走过去把窗帘拉上,摸了摸她头发,保证道:“我马上回来。”
他把她的手机拿过来,压在小花被上,“有事打电话。”
陈纵穿上外套,拿起门角的黑伞出门了。
楼道里黑漆漆的,外面下暴雨,雨声喧哗,像无数鼓点敲击着鼓面。
他开车跑了好几家大药房,才把两种药买齐。看了眼时间,花了二十来分钟。
途中嘉南给他发了条微信,让他雨天开车小心,不要着急。
车照旧停在外边。
陈纵步行进打碗巷,走了段路,巷子里冒出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陈纵没在意,继续朝前走,直到人影跟上来,试图从后面偷袭。
陈纵突然扬起手肘往后一撞,坚硬的骨头捅向对方侧颈。
反身抓住来人的脑袋往墙上砸。
雨伞被扔到了地上。
暴雨急促地冲刷着一切。
陈纵浑身湿透,黑发往下淌着雨水,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眼尾狭长,微往上挑,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旁边三人都倒下了,不敢再扑上来。
陈纵手下还压着一个。他手上沾着别人的血,被雨水冲淡了,剩下蜿蜒的淡红色痕迹,他在对方的衣服上将血迹擦拭干净,问:“我们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兄弟,收钱办事。”
雇主出手大方,实在没想这么多,四人就接了这单生意,谁知道碰上了硬茬。
“雇主是谁?”
“只有一个电话号码。”
“号码给我。”
“……行。”
“不如这样,”陈纵话没说完,“我也雇你们一回。”
第33章 “可不可以……摸……”……
陈纵捡起地上的伞, 甩干净兜在里面的一汪水珠。
摸了摸衣服口袋里的药盒,还在。
在楼道口遇到夜里打麻将才回来的老太太,对方哼着黄梅戏, “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
冷不丁瞧见一个高大的黑影,半句戏腔卡在喉咙里。
“吓死个人嘞。”老太太拍着心口顺气。
陈纵似没听见她抱怨, 毫无反应, 收了伞往里走。
带着一身潮湿水汽回到501。
门锁被拧开, 随即关上。
嘉南从沙发上抬头, 看见陈纵浑身上下湿透了,掀开小花坐起来, “怎么淋雨了, 不是带了伞吗?”
“是带了, ”陈纵脱了能拧出水的袜子,赤脚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泛潮的脚印。“下车去药店忘了拿,雨太大,一段路就淋湿了。”
嘉南脑袋昏昏沉沉的, 没细想,“那你快去洗澡。”
“好点儿吗?”陈纵把装药的袋子搁桌上, 想触碰她额头的手缩回去。
“刚刚喝了热水,没那么难受了, 没事的。”嘉南主动握住他青筋突起的手背。
好冷, 像握住了冬天窗棱上的薄霜。
“医生说这两种药不能空腹吃, 我熬点儿粥。”
嘉南晚上根本没吃几口东西, 还都吐了。陈纵洗干净米,放进电饭煲里煮。
客厅里还在放大电影,嘉南不怎么关心, 因为大电影可以回放,而眼下陈纵比较重要。
她亦步亦趋在他身后劝告:“阿纵,你再不去洗澡会感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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