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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打闹给嘉南的打扫增加了不少难度。
    “麻烦让一让……麻烦让让……”她时不时得开口。
    扫帚突然被人踩住,她往旁边拖拽,没拖动,才抬头看来人。
    孙汝敏就站在面前,问她:“嘉南,动漫社在体艺楼搞活动,一起去看看吧?”
    嘉南:“要扫地。”
    孙汝敏:“待会儿再扫呀,你现在打扫完待会儿又脏了。”
    “我想早点弄完回家。”嘉南还是拒绝。
    嘉南要去文化宫排练,赶时间。
    “你怎么这样啊。”孙汝敏抱怨,语气中带着刻意的亲近。
    她看见嘉南课桌上的慕斯杯和水果茶没动,又问:“你不尝尝吗?我爸妈特地挑的。”
    “嗯。”嘉南敷衍地应了一句,绕开孙汝敏,扫出座位底下的纸团和碎屑。
    “你还没祝我生日快乐呢。”孙汝敏站在她身后不依不饶地说。
    嘉南有点不耐烦,回头之后,情绪却收敛得干净,一贯没什么表情地说:“生日快乐。”
    孙汝敏这才和她的小姐妹们一起走了。
    总算通过了卫生部的检查,嘉南收拾好周末要写的卷子放进书包,看着桌上的甜品犹豫了一瞬。
    热量高,她不能吃,扔掉可惜,太浪费。
    班上有体育生打篮球回来,嘉南把东西给他,“要吗?”
    对方受宠若惊:“你自己不吃啊?”
    “肚子太撑了,吃不下。”嘉南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哈。”
    —
    趁等公交的间隙,嘉南吃完了打包的小份山药粥,每一口都嚼得很细。
    上车以后戴上耳机,反复观看手机里的舞蹈视频,没多久她就感觉到头晕犯恶心,无法再集中注意力。
    一直到了文化宫门口,不适感才有所缓解。
    今天嘉南又是最后一个到的。
    大家的包都在,奇怪的是,舞蹈室里少了一半的人。
    嘉南坐在地上换舞鞋,苏蔷几个旋转,轻盈地跳跃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问:“减肥茶,要吗?十元一袋,五分钟之内见效。”
    说直白点,就是泻药。
    嘉南这才想起今晚要秤体重。
    现在去厕所,多半要排队,里面人满为患。
    不止一个人妄想通过排泄或者催吐,让体重秤上的字数降低那么一点点。
    柳曦月在世时,对学员们的体重管理十分严苛。她的观念是,芭蕾舞者必须要瘦,多余的脂肪影响肢体线条的美感,也让阻碍着日常的训练。
    在文化宫,柳曦月的话彷如圣旨,人人以胖为耻。
    “谢谢,不用。”嘉南拒绝了苏蔷这桩买卖。
    “也对,你这么廋,用不上。”
    见舞蹈老师走了,苏蔷也不再装模作样地练基本功,腿从杠上撤下来,跟嘉南随便闲聊:“你没吃晚饭吧?”
    每到称体重的日子,大家吃得便格外少。
    “吃了。”嘉南说。
    “我今天就吃了一顿。”苏蔷似乎心情好,乐意揭自己老底,“不过等秤完体重,回家我要吃大餐补偿自己。”
    这里的大部分女孩放外面是会被人说瘦的存在,到了这里,她们之间却形成了一种恶性的竞争,争相吃得更少。
    从日积月累磨损的足尖鞋,到严格被管控的体重,舞者展示美的背后,潜藏着它残酷的一面。
    嘉南排斥与人讨论“吃与不吃”的问题,主动转移了话题,视线落到她手上,“你换手机了?”
    苏蔷立即向她展示,“嗯哼,最新款。”
    想起昨晚发生的事,苏蔷又垮下脸,“昨晚碰到个神经病,莫名其妙把我手机扔了湖里了,找不回来,男朋友就给我买了个新的,我也不亏。”
    “没报警吗?”嘉南记得苏蔷上个手机也不便宜,大几千块,就这么没了。
    “是我男朋友认识的人……”苏蔷说,“都说是条疯狗,我们不想惹麻烦。”
    苏蔷觉得昨晚的罪魁祸首是师仁那张嘴,臭嘴不知说了什么让陈纵生气的话,惹了他发飙,而她的手机只是被殃及的池鱼。
    男朋友说这事算了,不能往下追究,自掏腰包给她买了新手机。
    “以旧换新,我也不算亏,”苏蔷看得开,“就是去补卡好麻烦哦。”
    她半个字每没提当时手机上收到的嘉南和蛇的照片,也不确定陈纵那场无名之火是否跟照片有关系,试探地问:“你认不认识一个男生,叫陈纵?”
    嘉南佯装不知,“谁?”
    “没什么。”苏蔷说,“就随便问问。”
    —
    嘉南练完舞从文化宫出去,还有时间,去了趟附近的菜市场。
    这个点剩下的蔬菜都不太新鲜了,摊主们也打算收摊回家,菜卖得便宜。
    嘉南挑挑拣拣,选了两三把青菜和一袋黄瓜。
    “那边扫码。”摊主指了指张贴出来的微信收款二维码。
    “可以现金支付吗?”嘉南问。
    “钱放板凳上吧。”摊主太忙,腾不出手收钱,好在也不用找零。
    嘉南从菜市场这条路回打碗巷,会经过汽修厂。小路两边绿树成荫,草木葳蕤,路灯的光在半空浮动,树下暗影憧憧。
    再往前是个露天篮球场,铁栅栏前堆着许多报废的旧轮胎和几张损坏了的铁架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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