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封信,“再有两日,我便要归来,还请娘和大哥快些让叶欢签下和离书,不管用什么法子都可以。”
钱泽元拿信纸的手,攥出青筋。
其他人听完后,由于太过震惊,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
等有人回过神后,二话不说,朝张茂才吐了口水。
之前还觉得叶欢和张茂才和离可惜的,也气愤地喊,“休夫!”
张茂才张嘴要辩解,众人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劈头盖脸把他骂成渣渣。
叶欢见大家的情绪被拉了起来,悲恸地望着张茂才,气若游丝地道,“茂才,原来你一直觉得我配不上你,呜呜......”
张茂才没来叶家入赘前,穷得祖父母都被饿死,更不可能再上私塾读书。要不是入赘叶家,叶欢全心全意支持他回去读书,张茂才根本不可能中秀才。
现在却说不配,倒是翻脸堪比翻书。
“叶欢,是张茂才配不上你才对!”李大婶气不过道,“若不是叶家出资供他读书,他就是个乞丐命!”
“对啊!”附和声一片。
叶欢颤巍巍地哭泣,无言望着张茂才,见张茂才想要起身,她往后倒下,闭上双眼,装晕过去。
“叶欢!”
几声惊呼,李大婶忙伸手扶叶欢,钱泽元则是按住想要逃走的张茂才。
事情的来龙去脉理清楚了,叶太公趁着火气,一边让李大婶留下照顾叶欢,一边押着张茂才又去了县衙。
叶欢虽然是装晕,但连日来没休息好,趁这个机会真睡了会。
等她醒来,已是傍晚。
李大婶端来一碗白粥,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道,“你可算是醒了,先喝粥吧。”
叶欢胃里空空,听话吃饱后,说话才有点力气,“婶子。”顿了顿,眼眶红了,“茂才他,怎么样了?”
“他倒是运气好得很。”
说到这个,李大婶就来气,“张氏把案子全揽去,县太爷也说张茂才的信只是让和离,张有才干的事并不是直接指使,只能说张茂才德行有亏,无法判他。”
话锋一转,李大婶又笑了,“不过县太爷还说了,虽然判不了张茂才,但张茂才的秀才功名肯定没了,这也算是报应!”
对这个结果,叶欢有料到。
尽管不是最好的,但张茂才一心一意想要科举翻身,这辈子却无望。
没了功名,又没有钱过日,后半生也够凄惨。
叶欢长长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了句,“我是真想不明白。”
“有什么想不明白,张家就没好人。”李大婶瞧叶欢伤心,越发替叶欢不值,这么重情重义的姑娘若是她家儿媳,她高兴都来不及,也就张家人心不足。
不过张家人都有了报应,往后叶欢又是独身,指不定她儿子还有机会。想到这里,李大婶心情又好了点。
眼看着天快黑了,李大婶准备回去。
临走前,叮嘱道,“休夫文书,叶太公已经让人帮你拟好,待会按个手印就行。叶欢,不是婶子说话狠,张茂才确实不是良配。你还年轻,还有大把机会,不要在张茂才这棵树上吊死。”
叶欢嗯了一声,这会若是再犹犹豫豫,就不识好歹了。
经历那么多的事,再柔弱的人,也会有成长。
等李大婶走后,叶欢难以抑制的欢喜,才敢表现出来。
她毫不犹豫地在休夫文书上按手印,明儿拿去衙门,剔除张茂才的户籍后,她和张茂才就此再没关系。
这一晚,叶欢睡得很踏实。
但牢里的张茂才,是彻夜难眠。
为什么会这样呢?
张茂才反复问自己。
哪个男人不想顶天立地,若不是当初家中困难,他何曾愿意当赘婿。
好不容易考取功名,可以直起腰板做人,凭什么他还要守着赘婿的名头过苦日子?
张茂才想不明白,他只是要和离,又不是他要坏叶欢名节,怎么就要跟着受罚?
寒窗苦读十余年,刚看到希望,却马上被破灭。
他不甘心。
县太爷要上书吉州,夺了他的功名。
如今郡守大人知道他家的事,势必会怨恨上他,哪里会不同意。
没了功名,还能有什么出路?
张茂才看不到任何希望,一次次地后悔,若是当初没有入赘叶家就好。
又或者,再狠心一点,等他自己回来动手,说不定结局会大改。
可没有如果。
一直等到天亮,张茂才都没有睡着。
还等来了叶欢的休夫文书。他成了临水镇近十年来,第一个被休夫的男人,往后茶余饭后,都要成为临水镇人的笑料。
叶欢不想再看到张茂才,托钱泽元到府衙办的手续。
她则是在家整理账本。
一直以来,叶家的酒都酿得不错。
但叶欢是女儿,叶家老两口本来想指望女婿,可张茂才只想考功名,不得已才传给女儿。可老两口走得太早,只传了一半的技术给叶欢。
好在老两口用笔记下了其他酿酒技术。
虽说原主认识的字不太多,但穿来的叶欢看得懂繁体字。
清算完家产后,叶欢手中还有一百两银子,剩下的就是酒馆里的酒。
本来叶家老两口留下更多积蓄,只是张茂才读书耗费大,叶欢一直拿出来补贴给张茂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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