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晴则是问闻兰:“除了这几款,还有没有其他两个厂子的款式流出来?”
闻兰摇摇头:“暂时没有。”
“那仿冒的厂家找出来了吗?”
“找出来了。”闻兰脸色很不好看,“红兴制衣厂。”
钱晴都要被气笑了,省城也不小,绕来绕去竟然还是熟人。对方先是鸽了她,然后又来抄版做仿品。
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走,这几件衣服全买了,咱们带上先去牡丹制衣厂。”
红兴的事情,她缓缓再收拾。眼下,还是先去把牡丹制衣厂的事情平了。
钱晴在路上对着邢厂长交代了几句,邢厂长本来就不好意思,听了钱晴的话犹豫片刻就答应了。
一行人气势汹汹到了牡丹制衣厂,钱晴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几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闻兰手里拎着几件衣服,邢厂长跟在一边,怎么看都被钱晴的气势压了一头。
到了牡丹制衣厂,天色已经开始暗了。工人们也到了换班的时间,钱晴离着老远就能听见有个声音在劝。
“您这样,先把车间让出来,我们工人先进行生产。”
“撤单的事情我们一定给您解决,哪怕是晴月不愿意,我们也会照价给赔偿的。”
“您放心,我是牡丹制衣厂的副厂长,哪怕是我个人把钱出了呢,现在要紧的是让我们的工人进行生产。”
……
离着老远,钱晴就知道这货不是什么好人。
做领导的,满嘴跑火车惯了,碰到事情就急着树立个人形象,不管做到做不到,直接先应承了。简直是这年头国营厂领导的通病。
这人算盘打得好,这一通话说出来,一是彰显自己是个好领导,二是拉拢工人们,三是等着钱晴来,到时候再演一演,让她觉得自己能力出众。
钱晴直接大声说道:“行啊,那这笔钱就你出了。”
围观的工人们迅速让开道路,钱晴带着人走到包围圈中心。车间里站着一个穿着中山装的领导模样的胖子,还有一个钱晴见过的货客,别人都管他叫许三儿。
许三儿长的瘦小,自己开了两家门店,在挨着Y市不远的一个市区,这次来进货是机缘巧合。不过晴月的衣服款式确实很得他的心意,纵然是超出了预算,他也下了几千块的订单。
这两个人旁边还站着几个钱晴眼熟的货客,听了钱晴的话脸上跟打翻了酱油瓶一样,都不太好看。
钱晴接着说道:“许同志,咱们进货时候的货单说的很清楚,定金交了不退,白纸黑字你签过,还盖了手印,这会儿闹事要撤单,你觉得我可能给你退款吗?”
钱晴态度异常的强硬,让周围的人都跟着倒抽一口凉气。
许三儿眼珠子一骨碌,往地上一躺:“那是你骗我签的,我根本不知道定金不退!再说了,你凭什么卖这么贵?人家市场上有比你便宜的,我就不能去买便宜的?你这是哄抬价格,我还要去告你呢!”
钱晴使了个眼色,闻兰把手里的几件衣服拿出来。
钱晴直接冲着旁边围观的几个货客说道:“他说的就是这种,款式照着仿,原材料仿不出来。你们都过来摸摸。”
钱晴在牡丹制衣厂下单,看中的就是对方这个原材料的货源,那种独特的柔软亲肤面料,是衣服的关键。红兴制衣厂许是时间来不及,或者是资金跟不上,用的是颜色相仿的粗布料。远看问题不大,但是摸起来差别就大了很多。
几个货客凑上来摸了几把,脸上的表情就平和多了。一分价钱一分货,这个面料一对比,果然是晴月的衣服更加优秀。
许三儿还在闹:“你说布料干什么?人家便宜!拿回去我照样卖!”
晴月的进价都是二十多三十,红兴的衣服进价只要十几块钱。
钱晴不惯他:“那你就去进嘛,我还能拦着你?不过话说好了,定金不退。谁让你来闹的,你去找谁要。”
钱晴的话让许三儿的动作都迟滞了一下,声音里透出些心虚:“谁说是有人让我来闹的?我就是看不惯你骗我钱,我来是要个说法的!”
“那你可真行,我出货是三个厂子,当时闻经理是带着你去银行过的钱,可没说是哪个代工厂,你一找一个准……头上带探灯了是吧?”
许三儿被堵的脸色通红,旁边几个被许三儿说动过来的货客也是一脸的恍然大悟。怪不得呢,许三儿非说晴月多收了钱,要来闹。合着是有人让许三儿来的啊。
钱晴眼神扫过满头大汗的胖子领导,说话一点情面都不留。
“让我猜猜看,仿品的质量摆着,但凡脑子正常的都不会冒着不要定金的风险来退单……其实你本来也没打算退单是吧?”
“不过是有人告诉你,让你过来闹一场,然后他跳出来打圆场,说动我给你降价。或者是对方许了你什么好处,多给你留几件衣服,跳过我直接出货?”
许三儿脸色灰败,嘴还硬着:“我没有!”
钱晴撇了撇嘴:“有没有的,咱们一会儿就知道。你先老实坐着,等会儿我再跟你算。”
钱晴扭脸冲着那个胖子领导笑:“是吧,陈副厂长?”
陈副厂长这会儿还在强装镇定:“哪儿能呢,我们厂里出多少货就是多少货,怎么可能截下来货物自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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