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钱晴忙着钱母的辣椒酱厂的时候,李红梅的宣讲会也定下了时间。厂里的大喇叭上广播,通知厂里所有女职工和女家属都要到场。
地方放在了食堂外的大广场上,因为怕人坐不下,特地分了片区,一共是三个场子,分三个时间来开会。
除了月经带的卫生问题,还有一些常见的妇女疾病。
李红梅特地请了两个油田上的女医生来,准备把一些卫生观念贯穿到会议中间。
像是什么注意清洁卫生,避免交叉感染,把一些内衣分开洗……
钱晴也抱着板凳去听,旁边坐着的是薛大宝和徐思进的妈妈,薛大宝妈妈对卫生巾很是推崇,徐思进妈妈也是。她们家是双职工,她在油田的供销社上班。平日里赶上每个月那几天都难受的紧,总是觉得不舒服,上班时候也是忍不住想发火。
最近用上卫生巾之后,虽然还是烦躁,但是却舒服了许多。尤其是不耽误上班工作,这让徐思进妈妈不停给自己的同事们推荐。
“我们领导说已经进了一千包,跟京市的厂子也说好了,往后就是每个月固定进货。”
钱晴试探着问:“那一包的价格是……”
徐思进妈妈理所应当说道:“就还是一块钱一包。”
钱晴在心里盘算,供销社这个价格的确比较贵,成本进价应该是在不到七毛钱,进的多应该会更便宜,就算是加上路费,一包也越不过九毛钱才对,这怎么上来就是一块。
要知道,人都有一个很奇怪的心理,就是对于价格有个整数估量。九毛钱到一块的距离明明跟四毛到五毛的距离一样,但对于很多人来说九毛跟一块就是两个考虑层面。
钱晴不去揣测供销社这么干的想法,而是在心里暗暗下决定,既然是要走薄利多销的路子,那她就降价!
一包卫生巾只要有一毛钱的赚头就可以,最重要的是让徐阿花把卫生巾铺开。
——她要把下游的渠道拿到手。
也就是说,经销权。
现在国营厂肯定不会动这种想法,因为钱晴就是个进货的,她能进,别人也能进。
但进货这种事太麻烦,有些小店根本要不了那么多,而且卫生巾也很特殊,很多店未必会接纳。
钱晴想的是,她要做只卖卫生巾的经销点。
Y市的就放在梧桐大学,不管是散客还是有的店看中了中间的利润差价来进货,她都卖。
她不追求利润高昂,只卡在一毛钱的利润上,想要跟她竞争的人去国营厂进货不划算,进回来一毛钱的利润相比其他商品挣的太少。这样就没有人跟她争抢市场。
钱晴还留出了别人的利润空间,有的小店想要买回去再卖,那从她这里进货比跑厂子更方便。
这样子铺开,等到了一定规模,钱晴就能拿下某个地区的代理经销权。
再过几年,掌握了下游渠道的她,不管是要开自己的厂子还是一直做代理,积少成多都是可观的一笔收入。
供销社跟她没有办法竞争,供销社的大头根本不在某一个产品上。光看这次就知道,厂里给供销社下的命令很明白,卫生巾的推广主要是为了妇女卫生和疾病预防。但供销社还是上来就定了一块钱的高价。
是,钱晴卖的也是一块钱,但钱晴的卫生巾进价就是一块钱,而且除了初期在油田上送出的一批卫生巾,她的货全在衣服店里半卖半送了。
现阶段还在推广,定那么高价格是嫌自己客人太多了是吗?
钱晴还在脑子中思考怎么把卫生巾的经销点弄的更好,台上李红梅已经拿起了话筒喂了几句,正式宣布大会开始。
首先就是妇联几个领导挨个说了两句话,后面就是请来的医生从各个角度来说明妇女卫生的相关内容。
刚开始台下还算得上是一片和谐,讲到要用卫生巾来代替月经带的时候,下面就传出了各种议论的声音。
“……前面讲的还挺有道理,这咋突然就说不让用月经带了?”
“就是啊,我都用了多少年了,一点事都没有,这怎么突然说这么严重?”
“那个叫卫生巾的,看着就不便宜,这钱花着多浪费啊,还不如弄点肉吃。”
“就是,用月经带的多了,以前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不都是好好的?”
“……我觉得人李主任说的没错,身体是自己的。说原来干嘛,原来女的生孩子还自己在家生呢,现在大家谁不是去医院生。那得病的也活不了,她能告诉你她是因为月经带没的?”
“就是,别说是一块钱,就是再贵点也得买,身体上的事可不能打马虎眼。”
……
钱晴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心里却稳的一批。只要有人愿意用,那剩下的人也迟早会用上。只要没人把这个视作丢人或者应该回避的事情,那商品的推广就会更加快速。
在钱晴没看到的地方,万真真一脸复杂的看着她。
这次开会本来万真真是不用来的,毕竟她也不算工人家属了,但她实在是在家里憋时间太久,忍不住了。
王华一走就是快一个月,音讯全无,临走时候把家里的存款带走了一大半。
万真真现在七个月的肚子,人又吃的胖。整个人都写着“危险”,下楼都要分外小心。
为着怕出事,万真真连楼都很少下。自然也不知道最近大院里热火的卫生巾和假辣椒酱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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