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城里有小年轻新开了一家剪发店,里面装了个圆盘盘,把头发卷卷吊起来就能烫!喏,你看我烫的好不好看?”
钱晴左右看了一圈:“手艺不赖啊,多少钱?”
宋姐比了个手势,钱晴顿时有点肉疼:“就这样烫一下,就得二十块钱?”
“那可不,你当是拿着火钳在家里自己卷啊,人家这烫下来,头发除了发尾都不焦的。我看你头发也挺长,我给你个地址,你也去烫一下赶赶时髦呗?”
钱晴来了兴致:“那等年前我去看看,正好过年烫一下,也是个新气象。”
时髦这东西,一旦不赶就得落后。
“前几天我送来的衣服改好了吗?”
宋姐去屋里拿了一摞出来:“改了这几件,还有两件需要重新缀扣子改走线,估计得等后天了。”
钱雨翻看了几下这几件改好的衣服,一件是长款的大衣,别处倒还好,就是腰那里的走线不整齐,还有整个衣服偏宽。钱晴就干脆把大衣的腰线改了,中间加了一道腰带。这样一改,本来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大衣现在看着竟然像是友谊商店卖的外国货了。
宋姐也喜欢这件大衣,这会儿看钱晴把衣服摊开就更移不开目光:“小晴啊,这件大衣你准备卖多少钱?”
这点钱雨还真没想好,她进的这一批货没花多少成本,但改衣服也花了不少了,平均下来每一件至少贴了两三块。
“宋姐你觉得呢?这件大衣能卖多少钱?”
宋姐舔了舔嘴唇,艰难转移开目光:“这我不好说,但之前送到我这里修的衣服里有一件跟这个差不多长的,听客人说她买着花了八十多块。你这件还更好看些,总不能低吧。”
钱晴心里也有点数,这批冬装不可能卖便宜,本来这批服装的布料就不差。白萍也说了要不是因为有问题,这些衣服进价都要四五十往上,那卖价自然水涨船高,就算到不了一百,也不能差太远。
买东西最重要看是要卖给谁,钱晴卖布料的时候就很明白,她是打算卖给乡下赶集的人,老粗布在城市也有市场,但这几年大家到底日子好过了些许,能力范围之内很多人已经看不上老粗布了。所以她才没有选择在油田的小摊上卖,而是弄去镇上走大量的批发。
衣服就不一样了,钱晴这次针对的是油田上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像是陈欣然那样的,家庭负担不是很重,有一定的经济实力,追求款式时髦的人。
冲着这些人去,卖便宜了才无人问津呢。
“那就卖一百吧。”
这件衣服是钱晴改的最满意的一件,墨绿色的大衣,却不像别的大衣一样没有腰身又臃肿,一条皮质的褶皱腰带把整件衣服都点亮了,带着些洒脱的好看。
宋姐半点没觉得贵,反而附和道:“这个价钱可以,而且料子也好,肯定卖的出去。”
钱晴又跟宋姐聊了几句,才带着衣服回油田去。
家里的存货已经改出来快一百件,足够她开张撑门面。
钱母最近的辣椒酱生意也打开了销路,再加上钱雨刚离婚,一大家子都十分关注倩倩的状态,索性钱母也不去摆摊子了。每天就在家里做一锅卤水,中午晚上卖完拉倒。也不赶着晚上出去摆摊。
钱晴把衣服放回家,熟门熟路摸去蹭饭的时候,就看见她爸正僵着脸坐在堂屋里。
钱晴:……
她爸生气应该的,她带着她姐做生意,她姐回来要离婚,离婚之后就马不停蹄去开厂……桩桩件件算起来,钱父仿佛是被人遗忘了,谁也没有去参考他的意见。
就连钱雨离婚这么大的事,也是钱雨领完离婚证,钱母才跑了一趟家属院跟他说的。
钱父最近几天请了假,每天都来钱母这里“静坐”,就是想问问钱母钱雨在哪里,他非要把这个不孝女拎出来收拾一顿!
钱母置若罔闻,一看钱晴来了就喊着吃饭。天气冷了,钱母就喜欢做点汤汤水水,今天做的就是铜火锅。老式火锅外头加各种蔬菜豆干烧肉,大骨汤做底,咕嘟嘟冒着热气,再配上钱母用烤红薯的炉子做出来的螺丝烧饼。热气扑在窗户上,留下一道道白白的水汽,屋里暖和的锅子,更显得秋天有那么几分可爱。
钱父脸色不好看,但丁点都不耽误下筷子夹肉。
吃舒服了才开口对着钱晴数落钱雨,钱母他数落不着,说一句钱母就给他顶回来三句,平白给自己找气受。
“你姐现在在哪儿呢?这都离婚了还不着家,在外面跑什么?”
钱晴吃完了烧饼,这会儿正抱着舀出来的汤底喝的兴起。随口糊弄着:“不是说我姐去开厂了吗?这会儿正忙着呢,回不来。”
钱父这几天的怒气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消磨,这会儿竟然有点无奈了。
“她离都离了,我还能吃了她不成?光叫她躲在外面无家可归像什么样子?”
什么开工厂,大女儿的文化水平他晓得的,哪里是能开工厂的。他确实是生气,但已经这样了,他又能怎么?把大女儿捆了送回黄家去吗?别说钱雨不愿意,钱父自己心里也憋着气呢,光是听老婆说黄三平的所作所为他就恨不得上门去把前女婿收拾一顿。
女婿是个扶不起来的,女儿也犟,二话不说就离了。
最离谱的是自己老婆和小女儿,丁点风声都不露,等到离婚本子都领了才给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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