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一样?怎么,你觉得我今日是来拎剑问罪的?”
凤关轻笑一声,带着些玩笑道,“实不相瞒,我从战戒所往下深入的过程中,是砍了几颗脑袋。”
“虚空联合国那几位查不清底细的议员?”微光瞬间便知道了死在老人剑下的几位冤魂是谁。
“难道是我杀错了人?”虽然这样说着,凤关脸上却毫不见在意,反而抬手为自己再次斟满酒杯。
“没有。”
微光嘴角轻扯,眼眸中闪过一丝戾气,回答道,“您猜的没错,他们确实是长生殿埋在虚空联合国的几颗暗棋。”
凤关面露惊讶,莞尔一笑道,“你倒是诚实。”
路上死在凤关剑下的这几位议员,帝国本就怀疑他们也参与了刺杀霍少将的行动,但奈何米赞离开之际早已销毁了他们犯罪的证据,没有充足的理由,晓是帝国这等大国也不能随意滥杀。
将他们关押在战戒所本就是缓兵之计,一旦时间拖长还找不到证据,这几位执掌大权的议员依旧可以重回联合国担以大任。
可就在帝国负责这项任务的执行人员抓耳挠腮,这几位议员悠闲自在,还在做重回联合国的白日梦之际,凤关突然硬闯战戒所,“蛮不讲理”将其直接将其斩于剑下。
一时间众国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敢自责凤关无视法规。
而那些高居上位的大人物们,也纷纷想起了过去被凤关支配的恐惧。
开玩笑,超神凤关什么时候守过规则?他自己就是规则!
“死在您剑下,倒是便宜了他们。”微光冷哼一声,眸色中的阴沉感愈发深重。
凤关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咂舌道,“你和我想象的也不一样。”
“长生殿的少主如此仇恨长生殿,也不知道那位殿主会不会后悔助你登上议会长的尊位。但凡换一个听话的人上去,长生殿所图谋的东西恐怕早就到手了。”凤关放下手中的琉璃酒杯,杯底与粗糙的石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他不敢。”
凤关拎着酒壶欲要倒酒的手一微微僵,抬眼看向对面的男人。
“狗急了都会跳墙,更何况人呢?”微光突然笑了笑,就像是在向眼前的老人炫耀着什么,笑容温和又明媚,与这晦暗阴森的囚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也怕我会一门心思想要跟他玉石俱焚,所以当年新一任的议会长,只能是我。”
“一尊拥有特殊天赋的巅峰超神,确实值得那位殿主忌惮,更何况是你这么心思缜密的孩子。”
凤关愣了一下后便恢复了过来,再次将杯中的酒填满,语气徒然一转,“我见过你。”
微光的眸子忽闪,而后迅速恢复正常,笑道,“校长是说两天前的战场上吧。”
“不。”凤关摇摇头,眼眸中闪过晦涩的光,认真道,“二十余年前,在暴雪虚空。”
“豁铛——”
微光身躯一僵,一把精巧的匕首从他隐在黑夜中的手中掉落而出。
而男人却丝毫顾忌自己已经暴露的杀招,而是瞠目结舌地抬起头骇然问道,“你见过我?!”
凤关的目光扫过地上那把精巧的匕首,而后轻声叹息道,“只是那时我也受制于暴雪王将们的镇压,分身乏术,没能来得及救下你。”
阴暗的地下空间一瞬间陷入了死寂,空气里那种沉重的氛围像是压上了一位少年人全部悲惨的过往,带着命运的叹息与伤痛,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
很多年前,凤关曾在遥远的北国之境,遇见了一个年幼的孩童。
他日复一日地守着一尊冰棺,蜷缩在阴森的洞穴中,靠着冰雪与死去的星兽尸骸艰难存活。
命运对于这个年幼的孩童已经多有不公,却还是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亲身父亲,一步步疯魔,直至全部丧失人性。
最后男人就连自己的亲身骨肉都不放过,残忍地利用孩童惊世的天赋,进行各种丧心病狂的实验。
终有一日,男孩抓住魔鬼休息的空隙逃了出去,闯入了凤关的领域空间。
而凤关也果断抽出了自己原本便所剩无几的精神力,不仅修复了他千疮百孔的身躯,也帮助他隐去了逃亡路上所有的踪迹。
这一日,命途多舛的男孩遇到了心软的神,而独守山岗的将士孤寂数十年,也终于有了陪伴。
孩子是个善良的孩子,哪怕自己的命运已经如此坎坷不安,却依旧知恩图报。
凤关教育他知识武学,他便悉心地为凤关养护领域世界中每一个生命;凤关教导他为人之本,他便为凤关筑起了战友的墓碑,修理残破的小屋……
只可惜,那坎坷的命运似乎从未放过男孩。
终有一天,凤关因能量反哺神器太多,天赋领域被迫从次维度空间暴露,在遭受数头王将星兽围剿之际,男孩的父亲也随之寻了过来。
从此以后,凤关再也没有遇见过这个小男孩。
那段短暂的相遇,就像是凄寒北境的一场美梦,梦醒时分,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轨迹。
“这就是,您亲自保下我命的原因?”
微光的身躯都在轻轻颤抖,他侧开脸,将眼眸中一切的情绪波动都隐在了角落的黑暗中。
“若你十恶不赦,纵然我再不忍,也绝不会放过你……但是,你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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