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蝉被惊了一下,接起电话,冯茜的声音传来:秦总,因为之前捐赠的数据库的文献数据比较庞大,林大领导很高兴,尤其在知道是您追加的捐赠款项后,准备授予您一个名誉馆长的位子。
名誉馆长,其实只是个挂名而已,秦蝉刚要回绝,余光却注意到手机上的照片:好啊。
她听见自己这样说。
再回到林大,是在第二天的上午。
校长亲自见了她,给了她一个证书和一枚徽章,并保留了她之前在教师楼的办公室,她来林大时也可以去那里办公。
秦蝉笑着感谢。
离开办公室时,已经中午了。
正是学生们的午餐时刻。
秦蝉刚经过学思楼与食堂之间的一条小路,就看见不远处走来三道人影。
徐骏意在抱怨着:听说隔壁大学食堂出了个小番茄炒鹌鹑蛋,哪天咱们去尝尝。不过我一会儿一定要抢到鸡丝面!
温盈可在一旁温柔地笑着:你那天吃石榴炒白菜时,不是说再也不猎奇了,说着,她寻求认同般转头看向身旁的少年,是不是,顾让?
秦蝉隔着几颗树和枯枝,看着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他始终沉默着。
许久,久到快要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了,她听见一声淡淡的嗯。
回到车上,秦蝉仍觉得自己的脑子一团乱,等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紧攥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泛白。
秦蝉又想起那株昙花了。
将新枝剪去后,独属于她的昙花。
这天后,秦蝉又来过林大几次,没有进校门,也没有去林大为她保留的办公室,她只是将车停在林大对面的停车位上,看着进进出出的学生们。
有时会看到顾让和徐骏意二人一块出来,有时会看见顾让一人匆匆走过去打工。
有时,也会看见顾让和温盈可并肩走出校园,再一起去地铁站。
少年和少女,仅是背影都很美好。
周四。
秦蝉闲下来,习惯性地来了林大门口。
只是她刚将车停好,便看见顾让脚步匆忙地走了出来,神情少有的惊惶,脸色苍白。
他没有如常去地铁站,而是在校门口拦下一辆出租车。
甚至秦蝉隐隐觉得,他开车门的手应该都是抖的。
因为他开了好几下车门都失败了,门是被司机师傅侧过身帮他打开的。
秦蝉看着出租车的车影飞速离开的车影。
徐骏意和温盈可也气喘吁吁地追了出来,脸上满是担忧。
秦蝉眉心紧皱,最终驾车朝尾巷路驶去。
顾让接到邻居的电话,是在最后一堂课前。
邻居的声音很是焦灼:小让,你妈妈晕倒了,脸色很不好看。
听筒里,还夹杂着青青小声的啜泣声。
顾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又是怎么坐上的救护车。
救护车的鸣笛声、病床在走廊里滚动的轱辘声,甚至医生进行胸外按压的动作,仿佛都带着巨大的声响。
顾母最终被推进了急救室中。
顾让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走廊,许久,另一侧有人推着病床过来,他才有些茫然地反应过来,坐到一旁的长椅上,手紧攥着,指尖因为用力泛着白。
他一直都知道,顾母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可是当初,是顾母把他从孤儿院接了出来,给了他一个家。
后来,顾母像是收留他一样,收留了被丢弃在垃圾桶旁的青青。
一家三口,不富余却温馨。
顾母劳累了大半生,原本开始享福的
顾让低着头,第一次感觉到无力。
不知多久,急救室的大门被人打开,医生拿下口罩:病人心脏突发异常,心力衰竭,后续情况还要再观察。
现在怎么样?顾让追问。
医生看着他:生命体征相对稳定下来了,可能需要准备手术。
现在可以手术吗?
病人身体虚弱,建议先调理一下,确定手术的话,可能需要转去更专业的医院科室。
医生匆匆忙忙地离开了,顾让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缓走进病房。
前几天还笑容满满的顾母,此刻沉睡着,脸颊瘦削,唇上没有半点血色。
顾让在医院一直待到入夜,才回了尾巷路。
青青被邻居照顾着,却仍惊魂未定,听见他的声音,再也忍不住扎进他怀中哭出声来。
顾让轻轻揉了揉青青的头发:青青乖,先去睡觉,明早还要上学呢,过几天哥哥就把妈妈接回来了。
青青哭累了,才终于沉沉睡去。
顾让看着小丫头哭得红肿的眼睛,拭去她眼角的泪,给邻居留了些钱,拜托他们帮忙照顾着青青,才又匆忙拿着衣服用品返回医院。
医院。
秦蝉听完护士转述的顾母的病情,隔着病房门的玻璃,看着躺在病床上瘦弱的顾母。
就像当年的母亲。
因为没有钱,所以母亲一直熬到癌症晚期。
而就在母亲去世的第二天,秦新城就精准地找到了她,拿着一份早就准备好的亲子鉴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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