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看着翟白容出门,聂世云这才又回了里屋。他盘算着也该寻了机会试着给自己炼制一样趁手的法宝了。他身上最不缺的就是二级宝器,灵器却只有九龙神火罩一件。从金丹中期到结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身上的法宝质量有些青黄不接。
且不说元婴之前神火罩发挥不出最大的功效,今天得知胥烨华对自己夺了原书中属于他的东西有反应,聂世云更不会轻易拿出此物。他倒不觉得遗憾,反正现在这东西拿来给煤球充作暖炉,也不算蒙尘。只是那已经坐化千百年的洞府主人若是九泉之下得知自己最心爱的法宝现在给了只幼鸟当窝,不知道作何感想。
想到煤球,煤球就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地出现了。
“怎么出来了?”聂世云虽然知道妖兽对裸露没什么想法——尤其是化型之前,这群妖兽可是天天光着的,不过见煤球从玉佩中跳出,还是将身上的衣服好好穿了起来。
“没火啦!”煤球叫道,急得仿佛被房东断网断电的租客,“而且早就没了!我看你一整晚都在跟另一个人类滚来滚去,这才等到现在呢!”
还挺有眼力见的。聂世云无奈道:“那火只是助你修炼,又不是没了它你就活不了。”虽然没给煤球好气儿,不过他还是进去将神火罩发动了。
煤球经过这几天的修炼,已经长大了一圈儿。本来可以被捧在手中的身材极速膨胀,只能踩在聂世云的肩头了。他的翅膀也变得坚挺有力,这会儿扑扇着飞到聂世云耳边叽叽喳喳:“原来你有道侣啊?而且还是个男的。这样可是生不了蛋的!”
聂世云白他一眼:“人族修士早就过了天天盼着生崽的阶段了。”
“是吗?”煤球讶异道。
修士逆天而行,获得了凡人之上的漫长生命与能力,却也是修为越高越难以生育。想要传宗接代的修士往往都是在元婴之前想办法让道侣怀上一胎,否则几乎注定无法留下子嗣。而大部分修士一心问道,以求飞升,早已不像凡人那般讲究什么开枝散叶、子孙满堂。所以在修真界,同性道侣,甚至不求子嗣的异性道侣也是十分常见的。
不过妖族却不尽相同,尤其是动物成精化型而来的妖兽们,还保留着本能的繁殖欲望。
“你的传承中,没有相关的知识吗?”
“凤凰中自然也有凤鸟与凤鸟,凰鸟与凰鸟交配的啦!但不影响大家各自另外找鸟生蛋。”煤球拍拍翅膀,他接受的传承来源于上天界和现世妖族,虽然他并未与其他凤凰接触过,不过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有这些信息。相对的,他对人类修士的了解并不多就是了。
煤球作为妖兽用词直白,聂世云清了清嗓子:“咳,明白了,就是光明正大地乱搞。”
不过,乌鸦却是专一的一夫一妻制。
想到煤球的出身,连聂世云都不禁感慨起对方这个素未谋面的老爹是怎样个渣男,意外来了下界还不忘露水情缘,结果拍拍屁股就走了。煤球的娘想必气极,不然也不会扔掉自己辛苦生下的蛋,眼不见为净。
又问了些关于凤凰一族的习性,聂世云涨了不少见识。不过与此同时,他也从煤球的话中了解到,虽然修真界飞升的条件严苛,以现状来说几乎不可能完成,但从上天界打开通道却不是同样的艰难。只是上天界的原住民
思及此处,聂世云抬起神火罩,叫煤球过来一下,告诉他自己的计划。
一人一鸟在空间中耗费了许久,才勉强地烧出一把能用的三级法器。虽然也就适合给练气期的修士拿来用用,不过煤球很是兴奋,在本就不大的空间绕圈飞了好一会儿。聂世云不想打消了其积极性,毫不吝啬地夸奖了他一番。
“什么?要我的羽毛?”煤球大惊失色,“开什么玩笑!不可能!”
“不管人族妖族,出门在外,炼器炼丹都应该要租借地火室或是炼丹房吧?你这可方便,随时随地都可以进来炼制呢。这方可以让生物进出的风水宝地,连上天界也从未听说过!你是用什么炼制的?”煤球咂嘴。
“我做不好这个啦!反正我本来就不是纯种的凤凰……”煤球一连烧坏了聂世云五柄剑胚,本来有些傲气的神情一扫而空,坐在地上闷闷不乐起来。
凤纹铜鼎是炼器师中比较受欢迎的一种鼎。龙、凤纹本就有吉祥之意,不过普通的那些鼎自然不可能和神兽有半毛钱关系,讨个彩头罢了,顶多融了其他的鸟类妖兽的兽丹精血,那都算是贵重的。
都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聂世云前阵子才刚刚得了聂黎赠送给他的器鼎。聂黎给他的东西自然也是好东西,金紫铜铸的身,腹部纹饰乃融入花纹中的聚火阵,让炼器师引火控火更为精准,不过聂世云思考了一些日子,觉得在此基础上这鼎还能够更上一层楼,于是早些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要融了改造。
聂世云看它低落,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我刚开始炼器的时候,烧坏的东西比这多多了。满屋子都是废铁来着。”
煤球还是幼儿心性,情绪来得快,消得也快。听到在潜意识中被他视作抚养人的聂世云这样安慰它,本能地心中舒服了不少,也没有细想究竟是真是假,心道也许的确刚开始谁都是这样的,过了不久又恢复了活力。
随后聂世云也没急着离开玉佩,而是坐到炼器台旁。之前虽然有感知,不过还是隔着一层蛋壳,这是煤球第一次亲眼见他干活,颇为好奇地在一旁盯着瞧起来。离开云清阁,聂世云停了一阵子炼器,这会儿只是在随意敲打些东西找找手感,也有余力和煤球聊天。
聂世云与煤球的配合磕磕绊绊的。煤球还小,对能力的掌控有些差劲,时不时就要熄火或是刹不住车,别说堪比异火,相比聂世云惯用的普通火种都有些欠缺。
们本就有些瞧不起修真界的人,而几千年前那些飞升的修士们也同样没有作为,也许是自顾不暇,也许是觉得为后人费时费力并不值得,此时聂世云不得而知。
“本来就只是块普通不过的玉佩。在我察觉到的时候,空间就出现在身上了,并非我自己炼制,”聂世云道,“不说这个,听说凤凰精火对炼器的帮助堪比极品异火,不妨我们来试试。”
但现在自己身边有只真的小神兽,从它身上讨点东西是不难的,日后借助其精火配合鼎中的同脉灵气,炼制效果是比事半功倍。
煤球嘴上嘟囔着“说什么灵草管够,都没给吃上什么好的就开始劳役我了”,不过还是飞到一旁帮起忙来。
消耗了不少灵力的煤球吃了聂世云几颗丹药后还是觉得累,聂世云就放他在神火罩里恢复,自己又埋头专心炼制。
聂世云为难道:“只要几根就可以了。又不是要把你全部拔光……”
“几根也不行!我的羽毛每根都很重要。”煤球谨慎地向后退了一尺。
但见煤球如此抗拒,聂世云也不再强求。也许对于自己来说,鸟毛就和头发似的,剃了一撮也不打紧,但对妖兽来说是什么“十指连心”的珍贵之物。
“好吧。我又不想取你血肉,连根羽毛都没有的话,看来这构想是行不通了。”
“哦,血可以给你啊,你早说嘛,”煤球突然长出了一口气,“精血不行,不过只是普通的血而已,随便滴给你几滴好啦。”
“……?”
聂世云傻眼,原来对鸟类来说,血是什么还没有毛重要的东西吗?
当时的他没有多问,后来才逐渐了解到,并非鸟类都如此宝贵自己身上的毛。而是煤球虽然长相上随了乌鸦,乌漆麻黑的,在爱美这方面却不幸随了凤凰那族矫情爱美的臭毛病,宁可流十滴血,都不愿意外表有一丁点损失。
聂世云再三确认煤球真的不怕流血,得到后者不耐烦的回答后,才将计划敲定下来。血自然是比体表的毛发更加珍贵的的东西,如此一来器鼎成品定然比预计得还要上乘。只是再怎么说流血还是伤身,隔日就是修仙大会,哪怕煤球兴许根本没有机会出场,聂世云权衡再三还是决定等到赛后再说。
虽然自己觉得没什么,不过看聂世云有些感激的意思,煤球很快就蹬鼻子上脸,吵着说自己要先补补,这个也想吃那个也想吃,差使聂世云帮他去买灵蛋。
在饮食上煤球完全没有半点神兽吸天地灵气、品饮露水的仙气劲儿,很是现实,什么都吃,不过最喜欢吃的还是肉和蛋。
哪怕玉佩中时间流速更慢,这会儿现实中也过了大半日。聂世云暂时收了炉,认命地准备去山下的灵食店走一趟,满足一下煤球的口腹之欲。煤球听说有好吃的,没了在神火罩里修炼的心思,在玉佩中自顾自地雀跃起来。
聂世云披了大氅,走出住处。离开阵法,品音阁的山上一如既往的寒冷,聂世云催动灵力取暖。他看着漫山遍野空旷的满目银白与雪松,心中不禁感叹,怪不得齐妙菡那种耐不住性子的人天天往外跑,若非极有定力的修士,在此住久了难免都会觉得孤寂冷清。
他并未拿出飞剑,而是徒步准备去半山腰的云清阁住处看看,若是聂兴安或齐轩儿正好也需要什么,他们可以同去,或是帮着带些回来。
走到一半,聂世云突然肩头一沉。他连忙扭头,发现是煤球自己跑出来了。
p; 而恰好,聂世云知道这次大会上有一个。
“你怎么感觉出来的?”
煤球回道:“因为他隐藏得太烂啦。同为妖族,这在我眼里根本就和裸奔没有区别嘛。”
聂世云:“……”好的,那就没跑了。那位后宫的最后一人刚出场时,在原着的描述中就是一个“空有修为和天赋,但在一切技巧和招式上一窍不通”的家伙。
能被煤球感知到,说明对方肯定离得不远。聂世云猜测对方是不是海选结束后去过山下的寄卖行,看到自己留下的消息,现在来山上找云清阁来了。如果是的话,那他正好可以去门口和对方撞个正着也说不定。
聂世云倒也不急,之前早就和聂兴安打了招呼,如果有人找去云清阁那边就会紧急联络自己。
。他夸奖了煤球一番,说他感觉很敏锐,以后也要再接再厉。煤球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立了什么功,稀里糊涂地回玉佩中去了。
走着走着,聂世云却在到达云清阁之前,听到了熟悉却不想听到的声音。
“这里是四大门派弟子居住的地方,你大概走错路了。你要去的地方在山脚处不远,再往上你都要走到山顶去啦。”
是段铭玉。聂世云隔着墙急忙刹住脚步,隐藏起气息。虽然大约这会儿出去能看着一眼翟白容,不过代价却是不小,聂世云选择绕道而行。
他正小心翼翼地试图离开时,只听到另一个他从未听过的声音道:“哦,原来是这样啊……真是谢谢你了。啊呀,这山上整得弯弯绕绕的,也没有标记,真是不好找路啊!我还以为从树林中走是捷径呢。”
段铭玉银铃般地笑起来:“有大路不走却非要穿树林,你这人真有趣!难得碰上了,我们也要下山去,不如就顺路送你到目的地吧?”
“真的吗?太好了!我说什么来着,哎,外面果然还是好人多嘛。”对方欣喜地叫道。
段铭玉疑惑地“嗯?”了一声。
聂世云突然察觉到什么,内心警钟大作。
没有察觉到段铭玉的疑问,那边语气中透露着欢快:“那麻烦你们了。我叫杜执,你呢?”
还是让他们先碰上了!
聂世云心中长叹一口气,不过他并未完全放弃,那边只是刚打了个照面而已。他立刻转身,假作偶然路过,从墙后缓步走出,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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