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攥紧,明明很喜欢,却仗着有人脾气好,不依不饶:“想要你就给,你还送过谁?方清源你这人花招好多。”
“就你。”他沉静地睨着她。
云潆心口一暖,爱娇地立马套在手上,手腕细,那个镯子跟订做似的刚刚好。女孩对着太阳看了又看,很开心地问他:“好看吧!”
方清源也细细看了,好看,她皮肤白,戴银很合适。
“贵吗?”
“不贵。”
“方清源。”
“恩?”
“我教你说上海话吧。”小姑娘几乎要从窗台爬进来,像是要讲什么很重要的话,叫他默默往前凑了凑,听见她在耳边笑——
“吾老会喜侬额。”
吴依细语,酥麻入骨。
方清源睨着她,像是有个钩子从耳朵钻进去,紧紧勾住了心。
云潆的笑声银铃般,扭身一蹦一跳走了。
...
这个镯子是漂亮的云老师带进课堂的第一件首饰,一改平日的风格,下午上课前特地上楼换过一条湖蓝色的裙子。
她的手腕轻轻搭在讲台上,西下的太阳斜着照进教室里,将那抹银色打得闪闪发光,原本微凉的金属有了温度,熨帖地贴着女孩的手腕。
好看的人穿什么戴什么都惹人注意,第二天,吴海凑过来:“云云,你这个镯子哪买的啊?真好看,我也想要一个。”
说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分手很久了,还是忘不掉。
云潆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拿眼尾扫过方清源。
他原本一直在看学校这一月的账,蓦地开口帮衬:“网购。”
吴海咦了声:“方校长你怎么知道?”
某人对答如流:“云老师托我上快递点拿的包裹。”
吴海一听,立马刷开手机:“你快把链接发我!”
云潆机灵地摆摆手:“那家店倒闭啦!你看看别家吧!”
方清源抬眼看了她一下,看她宝贝地摸着镯子,两人默契地对一眼,他很快又移开。
...
同在办公室整理作业的赵医生把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她的支医任务即将结束,今天是最后一堂健康课。
云潆看她有话要说,起身出去了。
“我不行她就可以?她也是要走的清源。”
方清源停下笔,他与赵医生共事几年,女孩的心思虽没说出口但他能感受到,这是赵医生第一次那么明白的提出来。
赵医生的胸口起起伏伏,在她看来,她与方清源之间的阻碍只有这一样。
只见面前的男人摇了摇头,对她说:“不是这样算的。”
赵医生眉心紧紧蹙在一起,很想知道应该怎么算。
但方清源却没有对她说太多,只是伸出手:“这几年辛苦了,祝你日后前程似锦,顺顺利利。”
赵医生的眼眶湿了,她明明戴着眼镜,却看不清面前的人。
说什么都太迟,她马上要走了。
她没有伸手,转身离开。
穿过操场,穿过吵闹的孩子,赵医生现在只想快点回去,快点忘记这里。
一个小小的影子印在地上,女孩立在校门口的阴凉里,有些话要对她说。
赵医生停下脚步,高傲地垂下眼,看着个子比她矮的云潆,看着她手腕上的镯子。
“你这人不仅自以为是还特别虚伪。”云潆一点不惧,踮着脚仰起脑袋,有些话,她不能在学校说,出了这道门,她没什么顾忌,“明明是自己不敢却委屈的像是全世界亏待了你。”
“你胡说!”
“你敢说喜欢他吗?”
赵医生:“……”
“你不敢,你讨厌我只是因为我敢,你只是怕我得到你没得到的。”云潆的一双眼黑白分明,看得人不自觉地心虚。
“他那么好的一个人,你会喜欢他理所当然。”云潆从头到尾没说出他的名字,两人打哑谜一般,她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站着的地方,“不止你,我相信之前来这里支教的老师也都喜欢他,可你们都不说,不是因为他难追,而是你们都很清醒,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城市的房、车、高薪、升职。
清醒的姑娘绝对不会选一个在地里刨土的男人过一辈子。
尽管知道他是那么好。
“确切的说,你不是讨厌我,你在嫉妒我,因为我比你敢,我比你强大,你心里知道你是输的那一个。我告诉你——”云潆指指自己,“我不是玩玩就算的。”
赵医生被逼的哑口无言,最后咬着后槽牙:“你也不会留下来!”
这点她确信无疑,她确信云潆比她更放不下外面的一切,因为云潆在外面拥有更多的东西。
这话叫云姑娘脸沉了下来,她攥着手,胸口一起一伏,方清源不知什么时候从办公室出来了,远远地唤了声:“云潆。”
朝她招手。
“过来。”他淡淡地,目光一直停在气红了脸的小姑娘这里。
赵医生到此终于憋不住她的眼泪,快快离开。
云潆跟哥斯拉似的蹬蹬蹬倒回去,男人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没问,无声地笑了起来。
这丫头,眼睫毛上都染着生气,他知道,她一定把赵医生记在小本本上了。
“你手机响。”他低头看她。
她不高兴:“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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