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不走心的夸赞,这个话题总算是揭过了。
有了刚刚的教训,周冉不敢再另起话题。
和顾信成面对面坐着又实在是尴尬,索性她找了个机会去沙发上坐。
隔了一会儿,她听见顾信成说:“那边架子上有几本书,你觉得无聊,可以翻翻。”
“嗯。”
周冉的确是无聊了,顾信成声音响起的时候,她的眼皮正在艰难的挣扎。
顾信成所说的架子就是沙发的另外一端,木质的三层小书架,最上层摆着时尚杂志,每本杂志的封面都是顾信成本人。
顾信成这半年来蹿红的速度跟坐了火箭一样,否则资方也不会选他这个刚出道半年又毫无演戏经验的新人来出演《骄阳》
书架的最下层是张爱玲和萧红的书,周冉早在高中的时候就翻烂了。
中间一层引起了周冉的兴趣,无一例外都是她近来想读但还没来得及读的——《巴黎烧了吗?》、《文化失忆》、《拉丁美洲被切开的血管》以及《一个经济杀手的自白》。
没想到顾信成的读书品位和她这么像。
周冉并未细想。她有些困,脑袋也钝钝的,随手挑了那本《巴黎烧了吗?》之后就回沙发坐着看了起来。
从最开始的哈欠连天到最后的沉浸其中,周冉完全忘了房间里另一位的存在。
直到傍晚时分,顾信成的成名曲《Betray》前奏响起,周冉才把视线从那本看了三分之一的书上移开。
第五章 除夕夜
电话是开锁师傅打来的,说是已经进小区了,只不过有点迷路,让周冉指点一下。
周冉的方向感不太好,再加上师傅说话带着点西南地区的口音,两个人沟通起来简直像隔空玩你猜我划。
“您在四号楼,那应该向前,额,不对,向后走,穿过两栋,再往……”周冉站起来原地转了一圈,亲身实验了下,才终于确定,“往右,看到的第一栋就是了。”
“往后穿两栋,右边第一栋……”师傅把周冉的话精炼了一下,嘴里一直念叨着,应该是怕忘。
呼呼的风声从听筒里传来,夹杂着似有若无的脚步声。过了不久,那脚步声终于停了。
“美女,我现在已经在十九号楼楼下了,那你是几单元嘛?”
“十九号楼?”周冉蒙了,下意识地抬头去看旁边站着的顾信成,“我家在七号楼呀。”
“那不对嘛,可我就是按照你说的,十号楼往后走两栋,右转第一栋……”
“您刚才说是几号楼?”
“十号楼嘛。”
听的出来师傅已经很努力地在发十这个音了,但在周冉听来,还是和四更像。
不过她现在也没工夫纠结师傅的平翘舌音了,凭着那匮乏的方向感,试图找出一条从十九号楼来楼下的路线,结果各种思绪就跟打了结一样凌乱地缠在了一起。
周冉嗯啊了半天,顾信成终于看不下去了,示意她把手机给他。
几分钟之后,师傅顺利地上了电梯。
周冉羞愧不如,她从初中开始住在这儿,十多年了,结果自己竟还不如顾信成这个搬来也就十天的人。
“谢谢顾老师今天肯收留我,师傅马上到了,我也该回去了。”周冉准备出门。
“等等。”顾信成把她叫住,“这个带上。”
递到周冉面前的是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
北方冬天楼道里的温度也七八度,周冉不披件外套出去的话肯定会冷的。
周冉看着递到面前的外套,愣了一下,心下一暖,笑着接过,“谢谢。”
等出了门,她缓缓的呼了一口气,心绪有片刻的混乱。
好在没过多久开锁师傅就带着工具箱到了,一见面,开锁师傅很熟络地跟周冉聊起自己最近业务量暴涨,就是因为好多人和周冉一样,出门贴春联把自己关在了门外。
周冉尴尬地笑着抿了抿唇。身上那件外套里的冷冽的雪松香飘入鼻腔,她的心思完全没放在开锁这件事上。
之前特意挑选的C类锁,在开锁师傅手里坚持了也就十分钟,伴随着吧嗒一声,门开了,屋里的热气扑面而来。
周冉时隔六个多小时之后总算是回了房间。
她拿手机付了开锁费,送走师傅后才看到陆昕发来的消息。
“今晚准备吃什么?”
“春联贴了吗?”
“睡了?”
后面是陆昕的自言自语,从遣词造句上来看,大概是喝醉了。
“你少喝点。”
周冉把西装脱了下来,拿在手里看了眼,她对奢侈品的了解大概属于幼儿园水平,其实也不需要她认识,顾信成一个顶级流量,他衣服的价格能便宜到哪儿去。
周冉把它很小心地挂了起来,想明天找个时间找家靠谱的洗衣店干洗一下再给顾信成送回去。
六点半,天色早就完全暗了下来,周冉去门口挑选好角度拍了一张春联的照片,又去厨房拍了自己今晚准备的年夜饭半成品,一并给陆昕发了过去。
昨天去菜市场买了许多半成品,只需要简单加工一下就能摆上桌,周冉本以为这个过程不难,结果等差不多忙完,都已经八点钟了。
一共八道菜,多是周青宜女士爱吃的,周冉把饭菜整整齐齐摆上桌,拿了两副碗筷,电视里春晚已经开场,热闹的歌曲把气氛烘托得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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