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洁没见过。”我摇头,又反问他,“而且,安洁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都没见到红发的同龄人。”
广津柳浪自然不会和我说那些人是被他们干掉了。
他咳嗽一声,扫了眼屋内整洁的摆设,最后又看向我。
“我知道了。”他没有选择彻查,“打扰了。”
他挥手,让身后的人随他一起走。
我目送他们离开,直到彻底消失,我才淡去脸上的迷茫,关上了大门。
在我不知道的巷口,刚刚进言的下属再度凑到广津身边,颇为不解,“为什么不检查一下?其他屋子的主人都不敢阻止我们,怎么面对一个小孩就——”
“——你懂什么。”广津压低了声音,从容的表情变得严肃,“那个女孩是重力使的妹妹。”
“什么?!”
“你闯入她家,是巴不得重力使与我们为敌吗?”
“恕属下直言,重力使与我们是敌对关系吧,为什么不直接把她……”
“首领没放弃招揽他的心思。”虽然明眼人都知道不可能就是了,广津叹了口气,“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别做多余的事。”
虽然没有追到人,但脑子已经越发不清醒的首领也不难糊弄。
这对广津来说算是坏消息中的好消息。
“他们走了。”我回到二楼,看到严阵以待的织田,“暂时安全。”
“谢了。”
织田不想多待,他怕那些人去而复返,要是被他们发现自己躲在这里,会牵连刚刚替他打掩护的我,“日后有机会再叙旧吧。”
我没拦他,“自己小心。”
我想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了。
不过他不会知道。
因为织田的事情,我想到了施行计划的最佳方案。
我开始主动包庇被追杀的红发孩子。
当然,为了不把孤儿院牵连进去,我选择帮他们藏在更隐蔽的地方。
发现我在做这件事的人都劝我别管他们,活着更重要,但我一一拒绝,说不能放任这种情况继续发生。
他们缄默不语,却也没有揭发我的行为。
还算有救。
追杀令持续的第四个月,我已经救下了十二个孩子。
让我有些在意的是救下第十三个孩子时,我意外撞见的少年。
那是个一眼就觉得特别的人。
外表明明比我大几岁,却十分病弱,好像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似的——或许正因如此,我在拉着红发被救女孩躲避追兵、不小心撞到他时,下意识就伸手把他扶稳了。
可能对方也没想到会有这种意外,在被我按住时他沉默了几秒,才侧头咳嗽了两声,脸色苍白地朝我道了谢。
我连忙说不用,毕竟是我慌不择路没有看到他。
再者,我和红发女孩都精神得很,稍微撞到也没关系,但眼前配色和森鸥外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少年却着实瘦弱,我怕这一撞他得去半条命。
“我没事。”黑色短发的少年收回被我扶着的手,握成拳遮住了嘴,忍住了几声咳嗽,“你们看上去有更重要的事,我便不耽搁你们了。”
被他一提醒,我才记起自己还带着人躲追杀。
又和少年说了声抱歉,我头也不回地拉着红发女孩离开。
少年站在原地,任由我走远。
甚至之后遇到盘问他的□□成员,他还熟练地装病人,避开了审问的视线,假装畏惧地向他们指了错误的方向。
等所有人都走干净,少年才慢条斯理地整理了被撞乱的仪表。
“普通人吗?”他感兴趣地低语。
天使无罪。
属于少年的异能,并未在女孩身上奏效。
她是货真价实的凡人,拥有异能宣判的纯洁。
“真是‘洁白’的天使啊……稍微觉得可惜了。”
少年看出天使即将坠落。
可他只是怀抱着异常的期待与虔诚,等待着最终的时刻到来。
猎杀令颁布的第六个月。
再迟钝的老首领也知道有人公然违背自己的命令。
深受病痛折磨的老首领失去了曾经的理智,在意识到有人敢公然忤逆自己时,他杀心四起,谁都无法相劝。
“森医生……森医生!”
自老首领生病,他便再也不信任组织内的人,反倒偏信替他延续有限生命的私人医生,“反抗我、帮助那些罪人的忤逆者……杀,都给我……杀!”
连说话都日渐困难的老首领,死死地瞪着赶来的森鸥外。
他明明伸手都做不到,却不忘下达一个又一个可笑的命令。
“杀谁呢?”见怪不怪的森鸥外主动走到床边,“首领,这次又是谁违抗了您?”
“天、天使……!”
这个词汇让森鸥外暗了眼。
“包庇罪人的天使,杀……杀!杀了她!”
“无法让我健、健康的天使……废物!”
“杀了她!医生……违抗我的忤逆者都、都要死!”
“您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森鸥外垂首,几乎想摸上藏在袖中的手术刀,但他忍住了,“新街区的天使,她不过是个——”
“——医生。”
森鸥外看到老首领冷冽而富含杀意的视线。
“我知道、你和她……很熟悉。”老首领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道,“我,将这个任务、交给你,是我……相信你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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