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到办公桌前,开始处理一点剩余的公务。
青春期的少女。斯内普漫不经心地想,他又不是没有过这种时候。不论她再怎么成熟,她就是只有十六岁,年轻的身体会影响她的脑子,而她现在明显是陷入了一种异常的迷恋中。
斯内普一目十行地阅读着,手中羽毛笔不紧不慢地书写。想来最近的一切都是她的小计划,她千方百计地靠近他以提供幻想时的素材——然后那种爱情的幻觉就更加强烈了。
——噢,就因为他是她情窦初开时最常见到的男人,所以她就爱上他了?
妄想他能陪她玩一场恋爱游戏?
异想天开,饥不择食。
斯内普轻蔑又自嘲地扯了扯唇角。虽然被一个人所爱慕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且塞拉并不是什么普通的人——她非常耀眼、与众不同,和少年时阴郁的自己截然相反,同样是遭遇霸凌,她却靠难以想象的韧性,不久之后就仅凭一己之力反向霸凌了所有人,孤僻、特立独行却光明磊落,甚至从不使用黑魔法——但他绝不可能为一个少女的青春期狂热感到高兴。
他只觉得烦。
斯内普内心深处也为自己甚至不敢放松享受一番——他认识的某些人绝对会那样做的,享受一个少女无知的热情,并骗走她的青春——而唾弃自己,却同时又有一种可悲的荣耀感。
那是一直迫使他前行的鞭,他不愿去想如果它受到动摇,自己又将何去何从。
—————
圣诞晚餐是十分丰盛的。
肥美多汁的烤火鸡、烤肉和小香肠富裕地摆在四张长桌上,这就是霍格沃茨的好,无论发生了什么,每每看到这样充足的食物,塞拉都会感到一阵舒心。如今吃饱穿暖,还有什么可烦恼的呢?
四个学院的长桌上,小巫师们也都露出了幸福的表情。即使没有家人陪伴,霍格沃茨也给了孩子们足够的温暖。
韦斯莱兄弟们除外,他们有家人陪伴。格兰芬多那儿因此是最闹腾的,双胞胎正拿着巫师礼花轰炸他们的哥哥,把珀西搞得一头彩带。
塞拉还是忍不住往教授席瞄去,结果发现斯内普干脆没出现在晚宴上。
那是他的损失。塞拉啃着鸡腿想。
噢!邓布利多!他把他的帽子换成了一顶花里胡哨的女帽。
这位老校长总算是出现了。
塞拉早就积攒了一肚子疑问。
主要还是奇洛逐渐暴露了他的智商。
他怎么敢直接众目睽睽之下给哈利的扫帚下咒呢?
塞拉不得不承认她之前因为金色的水晶球高估了奇洛,奇洛搞不好真就是有那么笨,他万圣节的举动可能就是单纯想直接去偷魔法石了。
那样哈利又为什么非得掺和进来?
也许奇洛当时并不知道有“必须哈利才能取出魔法石”或者类似的条件,但这不应该,其他教授都知道有巨怪。
抛开这些,塞拉还不明白的是,即使老校长出去这么久也没找到杀死伏地魔灵魂的办法,那奇洛都这样了,随便以一个伤害学生的罪名开除掉也不会引起伏地魔的怀疑,为什么要把哈利暴露在危险中呢?
……倒也不危险,毕竟有斯内普看着。
但是这样斯内普就暴露在危险中了,伏地魔会不会察觉到什么?
塞拉在让校长过个好年和今天就去逮捕他之间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了后者。
好在校长也没打算在宴会上久留。塞拉跟着他来到了校长办公室。
……
邓布利多无奈地看着过分聪明的塞拉.格林。她的联想能力太厉害了,更不用说还有水晶球给她提供信息,现已将他的计谋都猜了个七七八八。
然而他又不能直接告诉她——他是想的,但是这姑娘,这位天才优等生,竟然没练过大脑封闭术……
又一次轻而易举地通过对视看到她吃吃喝喝的记忆,邓布利多实在是无计可施。
塞拉还在质问他为什么不把奇洛赶出去。
“我想给你看个东西。”邓布利多避而不谈,“走吧。”
塞拉跟着邓布利多来到一间空教室,桌椅堆在角落,一面巨大又豪华的镜子突兀地立在中间。
什么鬼。邓布利多想用镜子困住恶魔,然后砸碎?
塞拉走上前去。
镜子里出现了一个黑发紫眼的年迈的女人,纵使满面皱纹、皮肉干瘪,她的仪态依然挺拔高傲,虽然她的眼睛已经混浊,但她表情轻松愉快。
“你看见了什么?”邓布利多轻声问。
“我自己。”塞拉说,镜中人和她穿着一样的衣服。
她抬头看向镜子边框的字,正着读不通,倒着读则是:我照出的不是你的模样,而是你的渴望。
“这是厄里斯魔镜,”邓布利多听起来有些惊讶,“人们会在其中看到他们所深切渴望的东西。塞拉,虽然我认为魔镜能给的也只是幻象,但是——你还这么年轻,就没有什么想要的吗?”
塞拉目不转睛地看着镜子,“我也很惊讶,我原来还有渴望的东西。”
邓布利多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再问。
塞拉也大概明白了这面镜子是怎么回事,以及校长为什么不赶走奇洛、为什么用简单到可笑的巨怪守卫看守魔法石、甚至为什么最近老是不见人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