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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音落了不久,忽然有旗手冲至校场中心,用力挥舞孙家旗帜,随后骑兵冲了出来,在校场之中冲锋,虽然人头攒动,战马嘶鸣,但队伍无论前进还是后退,都是井然有序,纪律严明,看着像是在演练阵法,马蹄践踏扬起阵阵尘土,让人一时间睁不开眼睛,只能半眯着眼看着士兵们在下面演练。
    武器与铠甲交相辉映,寒光闪烁,比秋日苍白的阳光还要震撼人心,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注视着校场上的情形。
    周皎虽然看不大清楚,但见他们如此整齐,心中也猜测到孙策这样做其实是为了咋呼一下这群吴四姓的人,就算世家是个庞然大物,这么多年也早已习惯偏安一隅养成的避祸安逸的环境,说到底,这么久以来吴四姓能这样蹬鼻子上脸,还是孙策太给他们脸了,让他们忘记他们是从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底气肆意妄为。
    先前他们四处割裂吴郡,划分出自己的地盘,却也必须自己花钱养兵自卫,面对北方的袁术等人毫无反手之力,只能逆来顺受,换言之,没有孙策保护的江东就是任由其他诸侯肆意压榨的土地,指望北方的诸侯赏识他们这些“小地方”的世家,以礼相待,不如直接盖被子做梦。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望楼之下的尘土才逐渐落了下来,原本演练的军士们都已经整齐地站在楼下,校场之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寂静的可怕。
    孙策一字一句冷声道:“曹操与袁绍正在交战,北方动荡不安。
    而江东之所以能在这乱世之中维持安定,除了诸位的缘故,更是因为你我眼前这些江东子弟英勇作战。
    倘若没有他们为了保卫江东浴血奋战,哪有今日我与诸君宴饮之乐?吴四姓还要为一己之私与我、乃至整个江东作对吗?”
    望楼之下的将士们立刻高声呼喊,声震九霄,令人胆寒。
    周皎不由露出一个笑容。
    孙策这个“小小的威胁”还是很有用的,拳头硬才是对付那些不安分的人的通用法则,在宴席之后,整个江东都安宁了不少,转眼间便到了建安六年,机巧院也按照之前周皎所说的顺利成立,不断进行着农具的革新,同时推广到了江东的各个郡县,春耕更是安排的妥妥当当,整个江东的春日都笼罩在一片生机勃勃之中。
    然而这份安宁并没有持续太久,尤其是在北方的战争结束之后,曹操打败了袁绍,但并未将袁绍的势力铲除殆尽,袁绍和几个儿子逃回了冀州,而与袁绍一起想要夹击曹操的刘备损失了关羽这名大将,之前扯起来的队伍也没了,只能向南跑。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退路就是荆州,毕竟同为刘姓宗室,刘表不会不接纳他,可没想到孙策先行一步,把刘表一家都打没了,刘备也没办法,只好考虑去益州。
    益州并不安稳,赵韪领军叛乱,刘备原本想着帮助刘璋平定叛乱,借此来换取刘璋的信任,在益州重新组织队伍,之后再与袁绍联合攻打曹操。
    奈何前任益州牧刘焉的工作做得比较好,“东州兵”出手迅速平定了叛乱,而他白白送上门去,只怕刘璋不会欢迎他,因此益州便也没有刘备的立足之地了。
    只剩下最后一条退路了——孙策。
    周皎很快也收到了这个消息,差点一口茶喷了出来。
    “刘……刘玄德要到江东来?”
    练师急忙把帕子递过去,又将她面前的嫁衣收好,爱惜地擦去上面的水珠,道:“小娘子急什么?这刘玄德来便来了,只是为了保命依附于吴侯手下罢了,不会成气候的。”
    周皎无奈地摇摇头,道:“是谁说要让刘玄德入江东的?”
    “是周郎啊。”
    周皎再次喷茶,连咳了好几声,道:“阿兄?是、是阿兄说服伯符哥哥让刘玄德入江东?”
    “是啊。”
    练师应声:“还让那刘玄德留在了南郡北边,将一些兵马赠予他,算是为周郎驻守南郡了呢。”
    周皎一手支着下巴,细细思量了许久,这才喃喃自语道:“既然是阿兄与伯符哥哥的决定,自然有他们的用意,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我急也没什么用处。”
    练师将她的婚服搭在架子上放好,道:“小娘子能这样想最好,如今姑爷参加春试,等到成绩一出,马上就要到婚期了,还是多放些心思在婚事上为好。”
    她拿起热好的熨斗,轻轻地熨平婚服上的褶皱,又将衣带理顺,这才将崭新的婚服悬挂于周皎让人做的衣柜之中。
    周皎半开玩笑道:“练师,你就放心吧,你家小娘子不是第一次成婚,还是和同一个人成第二次婚,经验丰富着呢。”
    练师嗔怪道:“小娘子也是的,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
    毕竟小娘子曾经身担官职,以姑爷的才识,必然高中,到时候宾客众多,与以往可不一样了,小娘子却还是这样不放在心上。”
    “反正都是他,是我认定了的人,成婚之后也是我们二人在一起,别人爱看不看。”
    “小娘子——”
    周皎笑了笑,只是坐在窗前望着淅淅沥沥的春雨,并未说话。
    周瑜和孙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刘备和曹操不对付,收留他无疑是在打曹操的脸,等到曹操彻底解决了北方的烂摊子,必然会秋后算账。
    但按照如今的江东的发展速度,坐拥荆、扬两州,粮食妥当、人口兴旺,即使是到时候真的对上了曹操也不一定会输,又何必畏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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