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纯禧,如果不抱养进宫,为接连丧子丧女的康熙冲喜,生母晋氏当时为庶福晋的她,身份最多不过多罗格格。定然会留嫁京城,过着无忧无虑的婚后生活。哪像现在……
纯禧垂目,继而接着道:“什么都要学,四书五经武术骑射,额娘则重武术骑射。说是学好了武术骑射,别的不说,最起码身体康健,不会任由着未来的额附随便欺负。”
“还有管家算账,也是学习的重中之重。”
这话却不是小翠或者小红附和说的,而是颜盈。
在长春宫用过晚膳,康熙就走了,颜盈散步似的走到了后殿,刚巧就听到了这一席话。
小姑娘家的心思好懂,颜盈难得慈母心发作,就直接接过话茬儿道:“别有太大的心理压力。远的不说,咱们万岁爷现有的闺女,荣宪、端静以及额娘生的恪靖,只怕都是远嫁塞外和亲蒙古的命。对于小恪靖,你看额娘何曾有过忧虑?”
纯禧裂开嘴笑得十分的灿烂。“用皇阿玛的话来说,额娘这叫心大,万事都不怎么过心。”
“不是万事不怎么过心,而是……这么说吧,与其每天提心吊胆的想未来会如何如何,还不如现在就努力提升自己。换种角度看,远嫁塞外不一定是坏事,只要自己强大,说不得日子会比嫁在京都要来得好。最起码没有长辈约束,想干嘛就干嘛。”
纯禧连连点头,附和道:“额娘说得没错,上次荣宪、端静对注定远嫁塞外的事满腹苦恼,儿臣就劝着说,学好了武艺骑射,以后跟额附吵架,要是想揍额附的话,不用奴才帮忙,自己就能上手,量额附挨了揍都不敢吭声。”
毕竟被看着娇滴滴的公主媳妇压着打,而没有还手之力,哪还有脸吭声,嚷得众人皆知。
“明白就好,以后别动不动的钻牛角尖。”颜盈点了点纯禧的鼻尖,眉目含笑的打趣。“不过找恭亲王侧福晋学习制作酱菜,好想法。本宫今儿准了,给咱们的纯禧大公主一个腰牌,许她得空时出宫到恭亲王府坐坐,与恭亲王侧福晋多学学,也好先孝敬孝敬本宫。大公主是知道的,本宫最近啊,食不下咽,就差纯禧孝敬的酱菜。”
颜盈最近食欲不佳,那是真的,可要说就差酱菜佐餐,那纯粹就是给纯禧做场子,明说纯禧出宫到恭亲王府坐坐,是为母尽孝。
纯禧当下感动得眼泪汪汪,只说自己会努力的,就扶着颜盈回了正殿寝宫歇息。
一晃来到康熙十九年,转眼又春去秋来,秋去春来。不知不觉的,时间不经意流逝,转瞬又来到了康熙二十年。
在过去的一年中,后宫陆续有嫔妃传出有孕,先是庶妃戴佳氏传出有孕,接着敬嫔王佳氏、僖嫔赫舍里氏纷纷传出有孕。
而且赶巧,颜盈刚在二月初五这天早产生下康熙第六子,敬嫔王佳氏、僖嫔赫舍里氏就纷纷流产了。因为早产之事气恼不已的颜盈一听这事儿就乐了,直接就当着康熙的面儿,十分不客气的道。
“这是做贼心虚?”
康熙:“……朕觉得民间有句话说得好,七活八死,小六刚好七个月多月,一定好养活。”
说到最后,康熙都有点儿说不下去了,因为颜盈原本总是盈盈秋水、含情脉脉的狐狸招子,此时正以一种难以言喻,无法明说的急迫逼人,恶狠狠的瞅着康熙。
康熙:“……”
一种心虚感来得快去得也快,半晌,康熙恼羞成怒,差点就拂袖而去。
之所以用‘差点’,那是因为康熙已经走了一步,就听到了轻轻的‘哼’声。顿时,心尖儿就是一颤,还敢走?肯定立马转身,就看到颜盈已经侧身躺下,并且捞过被子盖住了整张脸。
康熙走过来,轻轻扯开被子。
“都是三个孩子的额娘了,怎么还使小性子?”
颜盈美目半阖,不言语,一副懒得理人的傲娇模样儿。
康熙气笑了,伸手掐住颜盈的腮帮,声音低沉暗哑。“不理人,嗯?”
颜盈直接‘啪’的一声,打掉康熙的贼手。“谁害的?”
“得,朕害的,是朕的错。”
康熙有时候真觉得颜盈这妮子真的特会恃宠而骄,想冷着吧,首先第一个受不了的是他,而不是颜盈。
还能怎么着?自己宠出来的,只有继续宠下去。
要是不宠,总觉得心缺了一角,空落落的。
“那行呗!”颜盈总算睁开眼睛瞄了康熙一眼,当然该拿乔还是得拿乔。“万岁爷既然说自己错,那好好说说错在哪儿了。”
康熙:“……”
“算了算了,臣妾也只是随口问问,又没指望万岁爷老实回答,摆出这幅为难表情干嘛。”颜盈瘪了一下嘴巴,人还比康熙要委屈好多的道:“不过,臣妾这回早产太过凶险,差点就……万岁爷可一定得给万岁爷做主,好好收拾背地里的魑魅魍魉。”
康熙没再说话,伸手帮颜盈捋顺散落在额头边缘处的乱发,冰冰凉凉的,小脸如雪般惨白。
康熙眼眸蓦然一黯。
如此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如何舍得她在花样年华时凋零。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康熙不光想杀人,还想毁灭这世界的一切。
“放心,朕定然不会放过伤害阿盈的人。”
一句承诺说得浅不可闻,可颜盈却很清晰的听到了。半晌,颜盈勾唇,露出一抹美到极致的笑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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