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帝三人坐着迹部的私家车扬长而去,最后才与真田分别的幸村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看来,短时间内只能这样了。”
真田沉默。他当然知道幸村指的是“三日月是自己老师这件事”,诚如幸村所说,连他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了。
……
当三日月跟真田回到家中,直面而来的是真田爷爷深沉的表情和一句严肃的“过来。”
耳目极灵敏的三日月听到爷孙二人说的是关于自己的话题,想来也是博物馆的另一个自己。
他摇头笑了笑,不配合的理由实在难以言明,只能期待时间溯行军的遗留物快一些出现了。
就在三日月纠结是穿着睡还是脱了睡的时候,真田带着一套睡衣敲开了他的房门。
沐浴过的真田端正地坐在三日月面前,头发上还沾着水汽。
“……今天实在没空去再买一套了,请先穿这个吧。”
三日月接过质地柔软的睡衣,很想说自己也能直接回本体休眠,但此刻他已经凝成实体,再度转化为灵体也不方便,如果再被人意外发现……
于是他笑了笑,“多谢。”
真田此刻的表情与他的祖父一模一样,三日月看了他一眼,温和道:“你想说什么?”
被徒然看穿,真田也不再犹豫,问道:“请问,您什么时候回去?”
回想起刚刚祖父为难的表情,他又道:“祖父已经问过,博物馆每年都有一次清查,如果超出时限不回去,早晚会被人发现的。”
“我知道了。辛苦你来跟我说这些。”三日月笑着,微低下头想了想,决定先安抚他,“放心吧,我会尽快的。”
“好。我会跟祖父说明白的。”
目送真田离开后,三日月陷入来到异世的第一个好眠。
然而,似乎没过多久,就有脚步声从走廊穿过。
三日月睁眼看了下时间,凌晨四点。
他好奇地起身,跟随脚步看到了早起锻炼的真田。
大概是没想到还有跟自己一样早起的人,看到三日月的身影后,真田愣了一下,停下了手中挥刀的动作。
“三条先生。”
“哦呀,真是早啊。”三日月倚着门框,淡白色的灯光下,深蓝的发丝与原木深黑的色泽纠缠,神情散漫中带着舒缓的笑意,“每天都这样吗?”
“是的。”
此刻的天色还是深沉的,云层中闪烁着无数明星。
然而,再美的夜景也没有眼前的景色对真田来说有冲击。
这位付丧神大人是真的对人类的衣服毫无办法……他敛下视线,回忆里凌乱的脱不下的狩衣和这时露出大片胸口的睡衣重叠到了一起,留下了浓重的印象。
之后,三日月又回去睡了个回笼觉,天色大亮时,才磨磨蹭蹭地起来跟真田共用了早餐。
结束晨练的真田洗去一身汗渍,还没来得及戴上帽子,一身校服才有了几分学生样。
“我出门了。”
三日月看真田板板正正地站起来,说的话似乎是习惯使然——桌前只有他们两个,没有其他人在。
看来,日常都不会和家人一起呢。
眼见对方背上硕大的网球袋就要出门,没有半分留恋的样子,三日月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忙叫住他,“等一下。”
真田回头,拉低了帽檐,“有什么事吗?”
三日月微笑着指了指自己,“我要自己留在这里吗?”
真田点头,“留在家里比较安全。”
“好吧……”三日月唇角的弧度浅了些,金色的弦月也变得黯然,“老爷爷自已一个人孤独了几百年,好不容易到了这里,和呆在博物馆又有什么区别呢?”
好一招以退为进。
这幅神情实在太过有欺骗性,向来坚韧不拔以剑道磨练心性的真田不争气地动摇了——没办法,被视为名贵之物、辈分又大了好几轮的三日月在真田心中是必须尊敬的存在。
当两人走在马路上时,三日月笑得比花儿还灿烂,真田即使再后悔也没什么用了。
这时正是上学的时间,车水马龙,三两结队的学生比比皆是。
容貌出众,身姿挺拔俊美的三日月成了上学路上过度招摇的风景线。一路上,真田亲眼见证了“人撞树”、“人撞人”、“人撞墙”现象,窃窃私语围绕在耳边,无疑都是针对眼前的人。这种事在他潜意识里都是不会发生的虚幻,就算是哪里的成名偶像前来,也不会有这种效果。
他不得不相信,如果不是上学时间,来找三日月要联系方式的人一定会堵塞交通。
望着身旁的付丧神,真田的心情起码积攒了一年份的复杂。
察觉到身旁的视线,三日月把视线从河面上收回,转头笑问:“怎么了?”
真田迟疑片刻,直道:“不要让太多人看到你。”虽然三日月宗近已经足够出名,但人形的三日月宗近出名对谁来说都不算好事。
“啊。”三日月了然,又望了一圈,确认没有什么能够遮脸的道具,于是笑道:“失礼了,主殿。”
在真田怔神之际,一只手摘走了他头上的那顶帽子,反手戴到了自己头上。
三日月发觉这帽子戴在自己头上大了一圈儿,却正好起了遮挡的作用。他再次望向身侧的少年,只是精致的眉眼已然被垂下的阴影遮了大半,“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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