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亲人的话,也只能是带领我的前辈了吧。”
中原中也摘下头上的帽子,将内侧绣着的姓名翻出来,展示向拉伊莎。
“他的名字叫‘兰波’,这顶帽子也是从他那里继承来的。”
他低着头,指尖在精致的绣花上不断摩挲着。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忽然笑了下。
“对你来说,他可能不算什么有意思的人。其实仔细想想,他也不太可能想要和你多接触。”
拉伊莎随即一愣,连忙追问起来:“为什么啊?明明我们压根没有见过面,他居然会这么讨厌我的吗?!”
“哈哈哈……”中原中也笑得更大声了,“也不是讨厌你。”
他把帽子重新戴好,“兰波很怕冷,哪怕在夏天都会穿着一身厚衣服,还会戴耳罩,烧火取暖更是一年四季都不会停。”
听到这里,拉伊莎才松了口气。
既然不是讨厌自己,或者合不来的性格,就要好办许多。
她瞄着对方头上的圆顶软呢帽。
“说起来,在一般人眼里估计我弟弟看起来也很怕冷,不过他只是普通的身体不好。”
“第一次参加比赛拿到冠军之后,我的奖金就拿去给家里人买了礼物。爸爸的是钢笔,他的是顶哥萨克帽。”
少女双手在头顶和耳侧比划着。
“中也知道哥萨克帽吗?就是这种,会有垂下来的像是耳朵一样的部分,也是设计用来保护耳朵的帽子。”
“这种帽子比耳罩要保暖,可以和兰波先生建议一下哦。”
“嘛……”中原中也撩了下落在肩头的发尾。
他微笑着应下:“等他从法国寄信回来的时候,我会和他说的。”
法国?拉伊莎眨眨眼,“我就说怎么一直没有见过兰波先生,原来是因为他一直在法国啊。”
“嗯,已经有三年了。”
中原中也回忆着当年发生的事情。
“据他说,是找到了和以前的搭档有关的线索,然后留下了帽子送给我,就独自回到法国了。”
也不知道混蛋太宰和他说了什么,会让兰波只留下了帽子和书信就消失。
放弃解开这道已经困扰了他三年的问题,干部先生张开手掌。
“之前也说过我的朋友很少。”他将大拇指扣向掌心,“先说你最熟悉的,公关官。”
随后他一一弯起剩下的手指,“除了他之外,还剩下住在我楼上的信天翁、帮你拆过石膏的外科医生。最后是你没有见过的钢琴师和冷血。”
“所以那个大半夜连门都不敲突然冲进来,然后把准备睡觉的你拖去工作的家伙……”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就是他,信天翁。”
“……”拉伊莎默然良久,才缓缓开口,“其实之前我就想问了,这个家伙是笨蛋吧?”
明明都是休息时间了还要把别人拖去工作,简直是头脑简单到一定程度才会出现的现象!
更不用说……那段时间就只有早晨和晚上可以和中也相处一小会。
“直说了哦?我讨厌这个笨蛋。”
“是笨蛋这一点我并不否认。”
干部先生笑得满脸无奈。
“至于讨厌什么的……他们倒是很喜欢你呢。”
支棱起耳朵,冠军小姐双眼一亮:“中也和他们提过我?”
被她这么一问,中原中也忽然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以实情作答。
毕竟……
“所以是公关官先生还是那个叫信天翁的笨蛋?”
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拉伊莎轻哼一声。
“反正我也猜到啦,肯定不是中也说的,不然中也会表现出一种‘擅自和别人谈论你,这不太好’的样子。”
中原中也默默侧过头。
可是私下里同其他人谈论相识的异性,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所为。
如果不是信天翁当着其他几个人的面宣布“我在中也家里发现了一个女孩子哦!”,他才不会这么随便地在朋友面前提起她。
应该更加庄重而正式地介绍,而不是这种桃色新闻一样的走向。
但这种机会……不存在的。
因为只有这三天而已。
在这三天里,这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苗场对于他们而言,几乎与世外桃源无异。
所以才能做出这样疯狂却甘美的决定。
从行李中找出换洗的衣物,拉伊莎拿好零钱,摆手道:“算啦,我完全能够理解的。”
她从帐篷里爬出来,跑向悬挂起温泉招牌的地方。
“我先去排队!不然感觉人会越来越多的。”
说着,她便已跑远了。
见状,中原中也也拿好自己的衣服,排进男汤的队伍里。
然而比他还早排队的拉伊莎在他洗完之后还没有回到帐篷这边。
把换下来的衣服叠好收起,中原中也注意到拉伊莎的手机被她忘在了一旁。
手机屏幕一闪一闪,显示着“UNKNOWN”。
而他只不过犹豫几秒,电话就已经被对方挂断了。
没过多久,拉伊莎顶着一头勉强算是没在滴水的头发冲进帐篷里。
她扑到自己的卧室中,隔着中间的网状隔断看向回来得更早的中原中也。
“我可以把这个隔断关上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