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颜色在慢慢放大,最后从眼眶溢了出来……是红色。
她看到镜子里,一只苍白的手捅入了她的头颅——
啪!
卷发棒砸在脚背,千果一激灵,浑身一抖。
眨眼间镜子里的影像消失了。
千果颤抖着手用清水再次往脸上扑去, 决定换个地方化妆,不要在浴室。
她留在本家的用品不多,借了点英子的化妆品,脖子上的乌青还未消去,得多扑点粉遮盖住。
裙子得挑优雅低调一些的,爷爷不喜欢张扬,以沉静谦和的姿态见他是最合适不过的,也最有可能打动他。
该以什么理由来向他说明呢?结婚还不到半年就离婚?因为自己的丈夫可能是个怪物?说不定会杀人?若炭治郎少年说的都是真的话?炭治郎会不会已经告诉爷爷了?爷爷心脏不好,万一发作了怎么办?
不等千果将这一切考虑周全,警察就敲上门了。
“请问哪位是月彦千果女士?”
“英子,快!快拖住爷爷,绝对不能让他看见。我之后再回来跟他解释!”千果迅速跟真田英子交接,用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快的速度便赶到了门口,“你好我是……月彦千果,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好,我是佐藤警官,这是我的证件。”梳着干练短发的女警察朝她出示身份证件后,说,“事关昨晚在东京三丁目发生的出租车司机横尸街头事件,请您协助我们接受调查。”
千果二话不说直接套上鞋子就跟了出去:“好的我们快走吧。”
对方似乎没想到她接受得这样快:“……哦。”
千果第一次坐上了警车。
没有跟家里任何人道别,除了英子。弦一郎会过度担心,若是被爷爷或爸爸知道她被警察找上门来,那将是更可怕的山崩地裂。
录口供的时候千果很淡定,机械地回答着每一个问题,强行逼迫自己又回忆了一遍那段生不如死的经历。
“月彦小姐,我们原本是去您登记的新家找您,可是发现您房子塌了,您知道吗?”
“嗯。”
“关于昨晚被害的司机,最后搭载的客人是您,月彦小姐,没错吧?”
“嗯。”
“街头录像并没有拍摄到司机被害的过程,只拍到了尸体被扔在了街上。司机是在封闭环境内被杀害的,也就是说,月彦小姐您身上是有谋杀的嫌疑的,您能懂吧?”
“嗯。”
“能跟我们讲讲那天的经过吗?”
“嗯。”
……
口供录得很顺利,唯一难搞的,是司机被害的时候完美避开了街头摄像,千果说杀人犯叫磨童,可是据调查说查无此人。除此之外,关于那个万世极乐教的邪/教组织,里面的成员全都失踪了,根本无从取证。
失踪的成员里,无一例外都是女性,其中还有千果学生时代的同学。
造孽。
能轻易把人房子搞塌的破坏分子?徒手把人脑袋捅开花的杀人魔?或者如千果所说那样,绝对并非普通人类。
那有可能和最近的“狂犬病毒”有关吗?可是他拥有清醒的意识,就是行为变态。
除此之外,唯一能将一切解释得通的,那就是——凶犯为异能者。
“这样想的话就简单多了…”同行的高木警官摩挲着下巴,“要说异能者,能有这种破坏力的,让我想起了内部传说中横滨的那个组织……”
佐藤警官:“你是说?”
高木警官点头:“嗯,港口黑手党,我听说里面有很多拥有可怕能力的异能者,而且他们的行事作风……”
佐藤警官:“不好说啊。”
听两位警官故意当着自己的面聊这些,千果狠狠灌了一口水,觉得自己正在发生某种变化,积压许久的负面情绪正在蠢蠢欲动。
她甚至从未想过在经过了那样跌宕起伏的灾难后,还能心平气和地坐在这儿乖乖配合警察接受调查。
录口供结束,千果出了审讯室的时候,觉得一切都该有个了断了。她快受不了了,她会疯掉的。
拐向大厅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不算熟人的熟人。
“月彦小姐?…你好。”
“你是…富冈先生?”千果认出了他的头发,惊讶地看了看他一身警服,“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第一天来警署上班。”又是熟悉的台词。
原来在那天婚礼闹剧过后可怜的富冈帅哥因此又丢了工作,辗转之下机缘巧合得到了来警署实习的机会。
“原来如此,富冈先生…”千果表情复杂。短短几周已经换了三份工作,莫非你的恋人是这个国家?
不管如何,都是因为她的缘故才害得人家不停换工作,千果深表愧疚。
可是对方并不觉得什么,甚至表示为民除害让他找到了真正的归属感。
他此刻看上去精神抖擞,神情似乎也比之前看到的多了一丝起伏。他将身后一直随身携带的竹刀双手递上:“上次婚礼过后一直未能归还,如今物归原主。托你的刀的福,我终于想起来了自己的名字,我叫,富冈……”
“义勇先生?!”一声激动的呼唤从大厅门口传来,炭治郎穿着凉板拖就冲了过来,“义勇先生是你吗!原来你也来了!”
“你是……”富冈回想起了什么,永远平静如水的眸子里划过一道亮光,“炭治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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