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是在军营里听别人谈话,她都对这从未谋面的夷狄极为仇视。听说他们烧杀抢掠,丧尽天良,为什么高大牛一心想要逃避呢?她在田荷花的记忆里搜寻了一番,忖度着问:“大牛哥,你不愿意上战场,是怕大伯大娘无人照顾吗?”
高大牛没有回答她的话,只说:“荷花,咱不去好不好?这里有这么多人,少了咱们,没关系的。”
薛瑾隐隐有些明了:“原来是这样……”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她不能说他对,也不能说他不对。
高大牛莫名有些慌『乱』:“荷花,荷花……”
薛瑾摆了摆手:“你放心,我不会死,你也不会死的。你让我再想想,让我再想想……”
“呸,说什么死啊活的,多不吉利!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薛瑾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笑:“我没事,我不用这个,军医等的急,我还要回去呢。”她转身就走,走得很急,她得好好想想。
如果,高大牛真的不愿意上战场,她会违背他的意愿强求吗?答案是不会。她软语劝了多次,他坚持自己的观点,罗小将军在军中鼓舞士气,群情激奋,他却依然无动于衷。他是认准了不去打仗的,他有他的理由。
所以,这条路是死的,强『逼』他也没用。
那么高大牛在哪个领域会达到巅峰呢?食神?算了,大牛哥的厨艺也是醉了……指望他自个儿钻研,成为一代食神,恐怕是不可能了。
对了,他说他会种田。难道要真的等到五年兵役期满,两人结伴回老家,督促他钻研农业,成为一个农业科学家?或者成一方地主土豪?不不,这不科学!
田荷花的记忆告诉她,两家可是约定好了的,如果他们能安然无恙回到老家,她就要嫁给高大牛。
高大牛不嫌弃她抛头『露』面,和一群男人打成一片,田荷花自然没有拒绝的余地,可薛瑾不是荷花。高大牛对她好,是因为她顶着荷花的身体,与她薛瑾无关。而且她自己虽然努力对所有人好,但并没有想过要和任何人有情爱纠葛,她终究是要完成任务回家的。
传言不假,没过几天,圣上的旨意就被八百里加急送达。当今圣上御下宽厚,但对外强硬,听闻夷狄挑衅,圣上震怒。为了子孙后代着想,他当即下旨,打!主动攻击,以攻为守。
镇守边疆的罗氏父子也是主战派,这些年对着时不时来『骚』扰的夷狄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如今师出有名,罗小将军摩拳擦掌,发誓要将夷狄打得落花流水。
偏偏如今夷狄的首领也是个好战分子,野心勃勃,想让中原成为他的马场。如今对上了,自然不能善了。恐怕真的有一场恶战了。
罗将军行事沉稳,先派斥候潜入敌方打探详情,随后亲率大军抢先赶至并占领燕回山,主动发起了进攻。
靳军医来边关,就是为了救治伤员。他自然是跟着部队前进的,不过,对于他的医童,他却很嫌弃地说道:“你还是别去凑热闹了,什么『药』材都不记得!去了只会添『乱』!”
薛瑾弱弱地退下,真到了要上战场之际,她在心『潮』澎湃的同时,也不是没有畏惧的。从小生在和平年代的她,对战争也是叶公好龙罢了。她有点理解高大牛了,怕死是人的天『性』,向那些战场上的勇士们致敬。
她被安排到伙夫营,负责后勤,每天帮忙做饭,清洗杂物,忙得不亦乐乎。士兵先行,粮草在后。他们不用冲在第一线,但同样需要消耗大量的体力。
薛瑾只期盼着,在这样环境的影响下,高大牛可以受到影响,一点一点转变。男儿生来有热血,刻意的压制未必压制得住!
前线的信息时不时地传回来,真假未知。
薛瑾的心情也随着消息而变化,这里的真实感太过强烈,她很容易地会被周围人的热血所感染。
捷报频频传来,听说罗家父子将敌军打得屁滚『尿』流,听说夷狄的首领被罗小将军一枪挑下马,身受重伤,被部将掩护了逃走。罗小将军率军追赶,深入敌军腹地,誓取他首级。
军中众人无不拍手称好,夸罗小将军武功盖世。薛瑾却隐隐有些不安,这样容易,也太不可思议了吧?不是传说夷狄个个骁勇善战吗?怎会如此不济?
她悄悄和高大牛说了自己的疑问,高大牛却浑不在意:“罗将军父子那么厉害,打胜仗是很正常的事情啊。说不定早点打完,可以早点回家呢!”
在他心里,回家依然是头等大事,无可替代。
没过几天,薛瑾的担忧成了真,传说中深受重伤的夷狄首领在深夜率军进攻,中原的将士这些天人疲马乏,虽然夜夜枕戈而眠,但仍然吃了不小的亏。好在有罗老将军亲自坐镇,惊险万分地打退了敌人。
可惜不久,燕回山却传来消息,说是燕回山被敌军占领。这样一来,等于是罗将军的部队被困在了敌军的包围圈中,腹背受敌。罗将军临危不『乱』,率众退到『射』月谷。『射』月谷地形奇特,易守难攻。敌军一时攻打不进来。
敌人守在谷口,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高大牛偷偷来找薛瑾:“荷花,我们趁『乱』逃走吧,再不走,恐怕咱们就会死在这儿了!”
薛瑾却摇头:“别,不会的,我相信罗将军。”她也不知道她从哪儿来的信心,反正她知道这场战争不会这么容易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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