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中,她是甜蜜而期待的。可是,大柱哥的解释推脱让她气血上涌,难堪,失落。她眼前一黑,站立不稳,几乎要摔了手里的茶碗。她身子摇晃了一下才站好。
十一很失望,原以为是个好机会呢,若是直接成了也是好事一桩啊。
绣衣很快恢复了镇定,轻声道:“大柱哥拿我当亲妹妹,你乱讲什么呢。再这么说,大柱哥会生气的。”
“我,我,我没有。我……”大柱从来没像此刻这样恨自己笨嘴拙腮。他毫无章法地解释,天不热,他的额头却渗出了密密的汗。
绣衣温柔地笑着安抚他:“我知道,我知道,大柱哥没有生气,大柱哥最大方了。”
十一猛然发觉自己有些多余,最少长达一刻钟内,绣衣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十一少有的敏感,好像,绣衣生气了。她缩作一团,低垂着脑袋,怎么办?又做错事了。
绣衣心里倒不是气十一,也不是气大柱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但就是不开心。这种感觉很怪异,明明不该是这样的,不该的。
大柱还在摸着脑袋憨憨地笑,听到绣衣的夸赞,他的脸上甚至爬上了两朵小小的红云。可怜的他看不出绣衣不开心。
迟钝的郭大柱甚至感觉不到绣衣最近在与他相处时,多了些害羞和忸怩。
他们心思各异,气氛一时有些奇怪。
绣衣经常上山采药,由大柱拿到城中药店换钱补贴家用。如今又到了采药的时候,十一在一旁撺掇着要大柱也去。山上林密蛇多,易出事,有单独相处的机会才好发生点什么啊。
大柱也有这个心思,嗫嚅:“我明天没事,我这几天捉的蛇够多了。绣衣,我……”
绣衣捏着衣角:“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想去就去呗,后山又不是我家的。”她也不管大柱的反应,掀开帘子就走了出去。
大柱摸不着头脑:“十一娘,绣衣她这是同意了?”
十一跳起来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笨蛋,你说呢?真够傻的。”
大柱摸摸脑袋:“嘿嘿,我不是傻,我只是,我只是……”只是不敢相信,绣衣她会同意。以前,他也曾提议过陪她上山采药的。她总是拒绝:“大柱哥,不用了。山上我走了多少次了,我每次都还带着硫磺粉,蛇见了我躲还来不及,我有什么好怕的。”她怎么就同意了呢?会不会是十一娘理解错了她的意思?
十一笑骂:“怎么比我还笨!你就不会以为绣衣她是知道了你的心思。”
大柱唬得差点跳将起来,黝黑的脸庞通红一片:“十一娘不要乱说话!传出去对绣衣名声不好。我,我……”
十一摊手,很是无辜:“我说你什么心思了吗?是你心虚吧?”
“我,我有什么心思?我,我……”大柱慌了神,他本来就寡言少语,此刻一紧张,更是语无伦次。
十一吃吃地笑,那笑容仿佛在说:“我什么都知道。”
大柱懊恼,他真恨自己嘴笨。
绣衣倚在外面的墙上,房内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她有些恍惚,也不大清楚自己对大柱哥究竟是什么感情。
他们从小就在一起长大,笑也一起,哭也一起。她记不清他们是从什么时候认识的,好像一生下来,他们就开始分享对方的痛哭与欢乐,没有争执,没有矛盾,只有两颗纯真的心的越走越近。大柱哥一直包容她,帮助她,在别人孤立她时,是他陪在她身边。
绣衣慢慢蹲下.身,将头埋在膝上。不知什么时候,泪水沾湿了她秀美的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不再像幼时那般亲密的?是长大了知道男女有别了?还是村里妇人闪烁的目光和似笑非笑的表情吓着了他们?两小无猜耳鬓厮磨的情分终究是被残忍的时光给带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这种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的感觉真是好啊
☆、青梅竹马情难牵【五】
天还蒙蒙亮,大柱便在绣衣家门口等着了。洗漱完毕的绣衣替母亲将中午的饭食做好,将母亲常用之物都放在她身边,还特意拜托邻居吴大娘帮忙照顾她母亲。一切准备妥当,她才背着药筐出了家门。
绣衣看着耐心等待的大柱,犹豫了一下,轻声说:“走吧。”
“哎。”大柱搓着手笑得合不拢嘴。
绣衣瞪了他一眼,他才赶紧跟上,敛了笑意,但是眼中的喜气却是遮挡不住。
大柱并不明白自己乐个什么,可是离得绣衣这样近,又没有旁人在侧,他心里就是乐得直冒泡。
十一捏了隐身诀跟在他们身后,见他们速度挺慢,她还很有闲情逸致地跟顾清风搭话。顾清风以本体缠在她腕上,凉凉的,痒痒的,偶尔蛇信子在她胳膊上舔一下,舔得她头皮发麻,出言恫吓:“你要是敢再用你那脏舌头舔我,我就摔死你!”
其实,她更怕的是顾清风用尖尖的蛇牙咬她。虽然伤口很快能愈合,但这过程的疼痛,她也消受不起。
顾清风颇感无趣,收回脑袋,打算小憩一会儿。
十一笼笼袖子:“你要是牛的话,就是牛嚼牡丹了,可惜你是个蛇精。蛇咬牡丹也没有典故。你现在睡会儿,等到山上时机成熟时,你可要出来咬她啊。这次都靠你了……”
虽然他们种类不同,但也能完美对话。可见,动植物的修行在客观上促进了不同物种之间的交流和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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