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朱曦露出个不屑的表情,哼了声。
傅东肃随着二岛主挪开数步:“不知何事?”
二岛主轻声道:“相爷,敬天宗跟蓬莱岛的交情向来甚好,所以我不瞒你。我们大岛主已经闭关三年了,方才护法请我去,原来是大岛主发了幻谕。”
“是什么幻谕?”
二岛主道:“只有八个字:勿要置喙,倾覆之患。”
傅东肃的眼神利了几分:“这是何意?”
二岛主叹了声:“相爷向来机敏,如何不知这几个字的意思?上官宗主此事,怕不是敬天宗或者蓬莱岛能够插手的,一旦轻易置身,恐怕就有灭宗毁岛之危。”
傅东肃屏息。
如果说方才傅相还只是担心而已,那么现在这大岛主的八个字,就坐实了他心中所想。
“这么说,上官这件事里,有咱们都不能招惹的,上神?”他半真半假地问。
二岛主看了眼林朱曦,摆摆手,语重心长地说道:“相爷,修行不易,该放手的时候且放手才好,而且你我既然修道,自然知道天命不可违的道理,何况,也不必先把事情想的过于糟糕,兴许这对于上官宗主来说……未必是坏事呢?不如且静观其变如何?”
四目相对,傅东肃终于轻轻地笑了声,然后他淡淡道:“心领了。告辞。”
晴空万里,一道龙形穿过厚厚的云层,腾跃于烈阳之下。
在附于柳轩身上之后,云螭极少化龙形,除非万不得已。
龙身虽然有金刚不坏之称,但那具凡胎可不一样,受伤太重,很容易一命呜呼。
对于云螭来说,用柳轩的身体,他就像是换上了一件舒适而昂贵的外裳,不知是不是柳轩至阴之体的缘故,他在这具身体之中,非但妖力会被收敛的很好,而且灵体也会得以滋养。
本来,在扛过天雷之后他该丢弃这身子的,只因阴差阳错跟了上官松霞,服紫云丹,上绮霞宗,活生生在这身体里压了数月,大概是彼此契合,或者习惯了,竟舍不得丢了。
何况还得在上官松霞面前演戏,当然更加不能舍弃。
云螭也发现一些异样,比如柳轩的身子居然没给自己折腾坏,而且这小子的魂魄竟也很顽强地没有消亡。
当然,他开始的时候也没有着意地去吞噬柳轩,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彼此能够共存。
直到现在,云螭越发离不开这具身体,其中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知道上官松霞很“喜欢”那个在他看来很没用的“小九”。
云螭觉着,除非是他一口把柳轩的身体吞掉,不然真不放心将此人丢开,万一上官松霞一心一意地扑到那臭小子身上去,不理他了呢?
因为许多复杂的原因,他不想冒这个险,宁肯仍带着这个“累赘”。
不过庆幸的是,他越来越对这身体得心应手了。
这也不知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可是云螭打定主意,只要解决了眼前的燃眉之急,以后总要找机会,把“柳轩”完全的弄死,毕竟,他不想要让上官松霞的心里有别的人……
穿过云层的那瞬间,过于耀烈的日影晃了他的眼。
云螭眯了眯双眼,好久,不曾这样翱翔于云端了。
他昂首往上看,隐约看见那巍峨的南天门,距离上一次天庭大战已经过去多久了,他本以为再不会回到这个地方,至少不会这么快。
龙形一闪,他恢复了人身,而守门天官即刻察觉,当即过来拦住。
云螭不闪不避,不卑不亢地:“我是来见少帝君的,想来,他也很乐意见我。
天兵们入内禀报,有几个押着云螭往少帝君府邸而来。
路上所遇的众神仙等,看到云螭,一个个也各都面露惊异之色,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当年的那场大闹对众神仙而言,记忆鲜明,简直无法磨灭,如今见云螭归来,各自惊愕,不知何故。
少帝府的神侍交接了,自带云螭向内。
有几个仙童手中捧着托盘,于廊下经过,一个个皆肃然无声,只因少帝府的规矩森严,神侍们亦不敢随意说笑。
直到此刻,云螭仍是希望自己是想错了……希望出手的并非少帝君。
他当然不怕对上少帝,但不能是上官松霞。
直到在内殿门口,仙童入内禀报,而云螭看到了里间坐在白玉榻上的少帝君,他换了一身洁白的云缎长袍,手中把玩着一样东西。
云螭一看那物件,双眼便开始不由自主地泛红。
那是上官松霞的秀骨剑。
但是,这把天下难得的灵剑,此时此刻,竟褪去了所有的精元灵秀,死板寻常的就如同任何一柄普通的宝剑。
它被握在少帝君的手中,那人的脸上带着一点鄙薄似的笑意。
挥手示意仙童退下,少帝君仿佛自言自语道:“或者,也该抽去她的仙骨,看看没了一身修为的上官松霞,会是怎样的可怜……只是,那样未免就有点不好玩了。”
说话间,少帝君抬眸,淡淡道:“你说是不是啊,云螭。”
云螭走了进来。
少帝君望着他现身眼前,啧啧称奇:“你居然带了这凡胎上来了?难得。一定很累吧?”
云螭面无表情地:“她人呢。”
“谁?”少帝君把手中的剑随意挥了挥:“哦,你说是这把剑的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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