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再加上上次,上官松霞竟亲自将那祸斗斩首,这其实也跟云螭脱不了干系,若不是他当时挑火,上官松霞也不会知道内情。
一念至此,他心中悔恨之极。
心潮如同云海翻涌,从柳家相见,他冲上前去不由分说抱住——当时他只是想借她仙体,挡住那滚滚雷劫。
可是现在回想,那点点滴滴,竟是这样的弥足珍贵,倘若上官松霞因他被害,这些“珍贵”,却又压得云螭无法喘气,恨不欲死。
意识混沌中,心底模模糊糊突然出现了那道熟悉而曼妙的影子,甚至连她身上的香气都是这么的清晰。
云螭的双眸有些潮润,他迫不及待地睁开眼睛,面前却空空如也。
猝不及防,他想起那日在客栈,望着她在灯影下寂然独坐,以及那日她想去南华,那御风而去的孤单身影……
此刻,云螭在心疼的同时,却也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
“师父……”他轻轻地叫了声,石洞内,他的声音响起,旋即又如烟气消散。
而在语声尚在之时,洞内清风一阵,石床之上,已然没了云螭的身影。
绮霞宗。
林朱曦跟张玄太早已经得知了消息,几乎整个绮霞宗的弟子都倾巢而出。
涉及上官松霞,连向来沉稳的张玄太也无法自控,何况就算他不想惊动众弟子,但弟子们听问此消息,如何能够按捺,纷纷自请下山,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好。
张玄太思虑再三,只许一些高阶弟子下山,其他入门资历尚浅的或修为普普的,仍是留于山中,免得贸然出动,反而有失。
其实按照玄太的意思,便是许了弟子们也罢,可是他心里清楚,若是上官松霞在,她绝不会同意那些连自保尚且成问题的弟子们为了她而冒险。
林朱曦得知消息,同张玄太商议了一通后,便带了穆磊跟几名座下弟子,一同往蓬莱岛赶去。
在路上,他们遇到敬天宗的几名弟子,两下碰头问起来,原来傅东肃今日也又回了蓬莱。
林朱曦闻听,便有些等不及了,吩咐穆磊带领弟子在后跟上,自己先行御剑赶往。
她的御剑之术并不算很精通,约莫小半个时辰,才来至蓬莱岛上。
因为昨日事发,岛上的修士们也加紧了戒备,看到林朱曦降落门头,急忙拦住。
林朱曦因思上官松霞是在此处出事,并不给半分好脸色,冷若冰霜地说道:“绮霞宗林朱曦。”脚步不停向内而去。
门口众人闻听,自然不敢拦阻,又派一人急去领路。
正往迎仙台拾级而上,却见头上殿内走出两人,其中一人道:“傅相且莫着急,以我之见,上官宗主修为之深,算来也是前日在场众道友之中的佼佼者,岂会有人对她不利?或者……”
“或者如何?”
那人道:“会不会是……上官宗主不喜此处热闹,这才半路悄然离席?”
傅东肃道:“昨日我也是这么想,所以找不到她的时候,才着急地回去敬天宗一趟,连绮霞宗也过去探查过,但两处都无踪迹。依照上官的性子,她就算中途离开,也必然会跟我知会一声,绝不会就这样……”
说到这里,傅东肃突然噤声,原来此刻他心里想起昨日自己跟上官松霞分别时候,她所说的话。
当时东肃就觉着那话仿佛听着有些怪,怎么在那时候说什么“多谢”。
现在想想,怎么那些话,竟似离别之意。
难不成当时真的有事发生,上官松霞确实是在跟他道别?
可先前明明好端端地。
傅东肃心中骤然生出一种不祥之感。
就在这时,只听台阶下有人道:“傅相,我师尊当初可是同你一起离开绮霞宗的,你必要把师尊安安稳稳地送回来,现在人呢!”
说话间,是林朱曦纵身跃了上来,她脸带怒色,又盯着说话的那人道:“还有你,说什么半路悄悄离席,我师尊不是那种不知礼数的!既然在你这里出事,你便要给我一个可说的解释,不然,我绮霞宗可不会跟蓬莱岛善罢甘休!”
跟傅东肃说话的那人正是蓬莱岛的二岛主,也算是个位份极高的修士,闻言苦笑。
傅东肃知道林朱曦一心为上官松霞,可也怕她贸然得罪,便道:“朱曦,稍安勿躁,我正跟二岛主商议。”
林朱曦抢白道:“商议什么?人在哪儿不见的,自然就往哪儿找!我可说错了么?”
二岛主却是有些涵养的,并不愠恼,只道:“此事岛上也极为震惊,昨日事发后,我也已经做主,让一半弟子四处查找去了……姑娘也莫要焦急,想来还不至于有人能对上官宗主如何。”
傅东肃对二岛主道:“我想再回迎仙台看看。”
二岛主点头:“傅相请自在行事,这件事,蓬莱岛跟敬天宗、绮霞宗一样看重。”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名单折子:“这是此次前来赴宴的各山府同修名册,我已经看过,并无异样。”
正此刻有一名弟子走来,行礼道:“回二岛主,陈护法有事急请。”
当下分头行事,傅东肃带着林朱曦上了迎仙台,林朱曦问道:“傅相,师尊跟你去了敬天宗,一向可好。”
傅东肃道:“自然。只是我怕她发闷,所以才同她一并来此盛会。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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