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轩只顾看她令人迷醉的笑脸,后知后觉地发现只剩下了一张包糖的纸,顿时惊呼:“师父,这怎么都没有了?”
话未说完,松霞君望着他,慢慢地张开掌心,掌心里却还有一块儿粽子样的松子糖:“给你留着,尝尝吧。”
柳轩看着那块儿糖,竟似不敢相信。
上官松霞望着他发呆的样子,以为他是两只手中都拿着东西,自不方便取糖。
又想到他昨夜喂自己吃枇杷的情形,便将那糖果拈起来,送到他的唇边:“吃吧。”
柳轩双眼睁大了几分,缓缓低头,却见松霞君细嫩的手指捏着那块糖,他咽了口唾沫,口干舌燥,情不自禁地张嘴。
刚要吃,却又怕会碰她的手指,就小心翼翼地,慢慢地用唇将那块珍贵无比的糖果含住,最后舌尖一卷,这才吞入口中。
松子糖的甜香在舌尖上漾开,又迅速地蔓延到心底,柳轩竟觉着天上地下,再也没有比这个更甜之物了。
风飒飒,白云掠过身畔,柳轩骑着梅花鹿,望着近在咫尺的那道身影,那甜意好像霸占了他的口舌跟心肺,集市上那老者的话时不时地在耳畔响起——
“你的心上人?”
“是道侣吧。”
“这样的女孩子,自然要千疼万爱。”
他终于按捺不住:“师父……”
上官松霞微微转头:“何事?”
也许是因为集市上跟孩童们的相处太过愉悦,松霞君的神情是放松的,虽然她没笑,眼神里却仿佛还残留着淡淡的笑意。
“我、”柳轩的心狠狠地一颤,他的心里滚烫,那句话好像是被放在沸水中煮的饺子,一定要给捞上来:“我……”
不知哪里传来了一声鹤唳。
柳轩终于把那句话说了出来,但是九天鹤唳,那清啸的声音过于尖锐,完全将他那句本就不算高的话给压的死死的。
上官松霞来不及问他说什么,便回过头去,前方不远就是绮霞峰了,而这一声鹤唳,代表着傅东肃如今正在山上。
她的神情变得肃然了些,没有了之前的轻松:“看样子确实出了大事。”
回头吩咐柳轩慢慢跟上,上官松霞一挥手,身形加快,如同一道流风,便自他眼前消失了。
松霞君的身形过于快,除了几个高阶弟子以及傅东肃身边几人外,几乎无人发现她已经回到绮霞峰。
但柳轩就不同了,梅花鹿过于招摇,在半空中飘挪了半晌才缓缓地降落在三清殿前,等他下地,早有无数的弟子围住了。
绮霞宗的道众们,有一大半是喜欢柳轩的,何况又知道松霞君对他格外好,本来是罚他在回雪阁禁足的,谁知竟又破格离山。
不过,松霞君如今又肯将梅花鹿给他乘坐,应该是不会再责罚他了。
一个弟子雀跃问道:“小师叔这一趟出去,是不是跟了宗主大长见识了?”
另一个道:“小师叔祖快给我们说说在山下都遭遇了什么?”
柳轩道:“刚才听见鹤鸣,是怎么回事?”
众弟子听问,这才回答:“是敬天宗的傅相爷在这里呢。”
“他怎么在这儿?”
弟子们听问,脸上的笑尽数收敛,有道:“小师叔有所不知,在宗主跟你下山之后,突然就有一伙山贼来扰乱,若不是傅相来的及时,只怕要给那些人冲入山门了。”
正在此刻,柳轩听见一个声音唤道:“小师叔!”
众弟子闻言纷纷退下,柳轩转过头去,看到的却是从大殿内快步而出的穆磊。
穆磊无视其他弟子,径直走到柳轩身前,先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小师叔你无恙?”
柳轩笑道:“怎么了?”
穆磊的唇动了动,拉着他绕到殿后:“小师叔,你下山那天,不是遇到了那两只难缠的鳄怪吗?你……没被它们伤到?你是怎么脱困的?那两只鳄怪又如何了?”
“那天你不是重创了它们么?”柳轩眨了眨眼,笑道:“它们知道打不过你,自然就跑了。”
穆磊目瞪口呆:“可是……”
当时的情形他回想了千百遍,他虽然伤了双鳄,但远不到能将他们吓跑的地步,甚至恰恰相反,他激怒了那两只妖怪。
“反正无事就好,”柳轩拍拍他的手臂,轻描淡写地:“对了,傅相现在哪里?”
栖霞居,小院中,傅东肃将事发经过跟上官松霞说了一遍。
“你不必疑惑,”看着松霞君脸上的不解之色,傅东肃道:“你必然想,为什么绮霞宗安泰百年,偏这时侯会有什么山贼。”
松霞君沉吟道:“难道真的不是山贼?”
傅东肃走到石桌旁边,斟了一杯香碧螺,单手捏了送给松霞君:“想想也知道,哪里会有山贼这么大胆,而且偏偏是在你才离开山中,便来挑事。”
她微微垂首接过,问:“是什么人?”
傅东肃沉吟片刻:“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让你把柳轩给我吗?”
上官松霞嗅着那碧螺春的香气,刚要喝一口,闻言手上略停。
清亮的双眸看向傅东肃,过了会儿她才道:“难道,跟这件事有关?”
她当然清楚,傅东肃不是个无缘无故死缠烂打的人,上次她已经拒绝了的事,按理说他绝不会再提的。
傅东肃道:“上官,你猜我这次为什么会来的这么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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