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着聊着就到了床上,有那么点夜谈会的意味。
闻朝半搂着她的肩膀,侧目看着她:“你没有开始做,怎么就知道做不好?你有没有听说过‘完成比完美更重要’这句话?首先你得完成它,才有能力去评价它完不完美。你不去做就永远无法知道它的结果如何。”
邹茜恩摇摇头:“没听说过。但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这就对了。”闻朝说,“即使搞砸了也没关系,顶多对方不采用你画的插画,你可以把画稿发出来,兴许会有别的人欣赏它们。你是没有任何损失的。你不缺这笔钱来维持生计,也不缺时间和精力,哪怕不接这个单子,你日常也是会花时间去画画。”
邹茜恩捂住脸:“你平时谈判都亲自来吗?你怎么三言两语就把我说服了,我还跟出版编辑说多考虑几天。”
闻朝也不想左右她的想法:“或者,你想多考虑几天也行。”
“不,我想好了,我决定接单。”邹茜恩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准备给悠蓝答复,突然发现时间不早了,改口道,“我还是明早再给她发消息吧。”
闻朝:“真的不考虑了?”
邹茜恩:“嗯,我现在充满干劲,恨不得马上开工。”
闻朝笑起来,看着她乌黑明亮的眼眸,只觉满身的疲惫都被清扫干净了,一种被治愈的感觉。
“那就睡觉吧。”闻朝按了下她的额头。
邹茜恩熄了大灯,房间一霎陷入漆黑。她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在黑暗中问道:“你不回去吗?”
闻朝这会儿身子犯懒,黑眸微眯,躺在她粉色的小碎花被子里不想挪动,轻声问:“可以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邹茜恩看不见闻朝的表情反倒放开了,跟小鸽子似的,嘀嘀咕咕,“又不是没有同床共枕过。反正你是正人君子,肯定不会乱来。”
闻朝同样看不见她的表情,闻言,轻轻扬眉:“这么相信我?”
邹茜恩顿了顿,迟疑问:“你会乱来吗?”
闻朝郑重道:“不会。”
邹茜恩刚想说“我就知道你是君子”,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出口,闻朝就紧跟着接上一句:“但我担心你会乱来。”
邹茜恩:“???”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邹茜恩抬脚踩在他大腿上,将他往外推:“你不要睡我的房间我的床了,你回你自己的房间睡你自己的床。”
闻朝摸索着拽住她的脚踝,将她拖到自己怀里。
邹茜恩呼吸停滞了一秒,在黢黑一片的环境里瞪大了眼睛,喉咙里一连串的“啊啊啊”全部卡住,化作起伏不定的心跳声。
“鉴于那晚你太不老实,我决定,趁你彻底睡着前,先把你‘五花大绑’,免得你滚床底下去了。”闻朝边说边用手臂锁住她,“好了,睡吧。”
邹茜恩想说,这样你让我怎么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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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朝觉得,昨晚睡在邹茜恩床上的决定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她睡相不是不太好,是太不好了。没了两床被子的阻隔,她更肆无忌惮了。即使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她睡着以后还是会作乱,害得他一晚上醒好几次。
早上闹铃响起的时候,闻朝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居然感到解脱。
闻朝别过头看向枕边人,她侧躺着,没被闹铃吵醒,手抱着他的腰,两条腿紧紧缠着他一条腿,真就一韧性十足的橡皮糖。
“邹茜恩,我上班要迟到了。”
邹茜恩睡得迷迷糊糊,松开手脚,放过了他。
闻朝坐起来,捏了捏被压麻的胳膊,一条腿屈起,见她翻个身继续睡,跟猪一样:“你不打算起床?”
他昨晚还跟姚妈说,早餐跟她的一样,结果她就没打算起床跟他一起吃早餐。
邹茜恩晃了晃脑袋,她只能偶尔早起,做不到连续早起。睡懒觉是她的爱好,剥夺爱好会失去乐趣。
闻朝没再叫她,起身出了房间,回自己房间换衣服、洗漱。
——
邹茜恩睡到九点多才醒过来,坐在床上迷瞪着双眼醒神,脑海里自动闪过几个不连贯的片段,她一时不确定是梦境还是现实。
闻朝似乎叫了她起床,但她没起来。
邹茜恩望了眼身边空出来的位置,仿佛还残留着他身上的味道。邹茜恩不知想到了什么,倏地扯高被子,捂住自己下半张脸,两只脚在被子里欢快地扑腾。
不是梦境,是真真切切的现实。
他们昨晚又睡到了一起。跟那回生病情势所迫不一样。
邹茜恩赶紧拍了拍脸,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翻身下床,去卫生间洗漱,再到餐厅吃热过一遍的早餐。
阳光无限好,从玻璃窗照进屋里。邹茜恩跷着腿,晃动着拖鞋,吃完早餐后,优哉游哉靠在椅背上玩手机。
她给了悠蓝答复:“我已经考虑好了,准备接下这个活儿。”
悠蓝仍然是秒回:“太好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邹茜恩:“谢谢你喜欢我的画,我一定努力画好它们。”
悠蓝:“粥粥老师的画很有个人色彩!”
悠蓝:“我稍后把插画的文字版内容和合同一起发到您邮箱里。您在微博公布的那个邮箱地址是可以用的吧?”
邹茜恩:“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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