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苏意身处在话题中心,面上表现得再淡定也被四面八方传来的调侃声弄得无所适从,索性装傻,继续跟傅明川玩牌。
结果就是输得一败涂地。
此刻,聚会已散场,只有两个人的车厢里,宁苏意忍不住提起包间里的事,想问问井迟当时脑子里在想什么。
井迟见装傻不成,坦然承认:“你说的是我叫你……老婆?”
这两个字就像点中了宁苏意某个穴道,她的脸色一瞬变得不自然,眼神闪动,脑袋往后仰。可惜她脑袋本就靠在头枕上,无法完成“后仰”的动作,便显得整个人僵硬极了。
井迟挑了下眉尖,憋笑憋得很辛苦,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个字的威力这么大。
那会儿在包间里,她的反应都没现下这么夸张,看来是在外人面前装出来的淡定从容——她可是当董事长的人,怎么会不懂伪装。
井迟忍俊不禁,脸凑近了一点,微微偏头,高挺的鼻子几乎挨到她的鼻尖,他压低了声音,含着两分笑意:“提前叫叫,免得你日后不适应。”
宁苏意偏过脸,轻吐出一口气,羞恼难忍:“你坐回去。”
“好的,老婆。”
“……井迟。”宁苏意警告的语气,却没半分威严可言。
井迟低笑一声,坐正了身体,萦绕在她四周的热气顷刻间消散。
宁苏意听见耳边“咔哒”一声,是他扣上了安全带。
车窗外灯火璀璨,满目繁华热闹,车厢里两人没再说话,一路安静,却有异常暧昧的气氛在暗暗涌动。
到家时,宁苏意仍穿着井迟那件西服外套,下了车,拎着包等在旁边。井迟锁了车,跟她一道进了电梯。
井迟转过头瞥她一眼,见她目光沉静,脸色也平静,突然促狭心起,咳了一声作为提醒。宁苏意果然闻声抬头看他。
“老婆,你刚刚在想什么?好认真。”他问。
宁苏意后背的脊柱都麻了,动手推了他一把,叫他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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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冬至前,井迟终于联系上了宁苏意钟意的那位意大利珠宝设计师。他背着宁苏意,在公司里跟对方进行了长达一个小时的交流。
最终达成了共识,由意大利那边的珠宝工作室提供几份设计稿,交给井迟定夺,等他选定终稿以后,再将蓝宝石交给设计师,由他亲自操刀,制成戒指。
井迟表示,希望在明年二月前完成。
视频通话结束,井迟抬起头,发现傅明川不知何时进来了,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没出声打搅他,一直倚靠着办公室门边的墙,打量着他。
傅明川偏了偏头,瞧见井迟关闭了视频窗口,慢悠悠地啜了口咖啡,笑道:“我可都听清楚了啊,你在托人制作戒指。这是准备求婚了?”
井迟横他一眼,浅含几分薄怒,进来不敲门就算了,还偷听别人的隐私。
“你最好给我守口如瓶,要是消息传到我老婆耳朵里了,饶不了你。”井迟给了他一个威胁性十足的眼神。
傅明川高举着手投降,差点弄洒了咖啡:“行,我替你保密。”
井迟起身,理了理西服,拿上杯子去倒水,听见身后的人又说了句:“你老婆身边有没有优质女性,给我也介绍一个。”
井迟端着杯子扭头看他:“你认真的?”
傅明川单手抚了抚西服前襟,再捋一捋喷了发胶定型的短发:“我看起来像是在说玩笑话?”
井迟喝了口水,目光久久地审视着他。
傅明川顶不住压力,主动招了:“家里长辈催得紧,近来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打来电话张口闭口就是催婚,除了这个话题就没别的了。连隔壁的猪下了猪仔都拿出来举例子,我是没辙了。你说咱俩大学就认识,一样都是孤家寡人,怎么一眨眼你都要结婚了,我还是个孤家寡人?”
井迟目光无波无澜地看着他,不置一词。
傅明川越说越起劲:“我原本想着,以咱俩的性格,怎么着也该是我先脱单。”
井迟没好气道:“够了啊,你检讨自己就行,别拉上我。”
“怪我没有个小青梅咯。”傅明川另辟蹊径,“下回我家里再打来电话,我就怪他们打小没给我找一小姑娘作伴。”
井迟哼笑一声,不予理会。
傅明川意识到话题岔远了,连忙问:“说回正事,你老婆那边有没有姐妹什么的?我相个亲。”
井迟纯属是被“你老婆”三个字给取悦了,认真替他想了想:“她是有两个玩得比较好的姐妹,但我估计人家不一定能看得上你。那两人其实你也见过。”
他指的是叶繁霜和邹茜恩,她们俩一个是顶级公关公司的经理,一个是豪门千金,哪个都是眼光独到的人。他没开玩笑,她们真不一定瞧得上傅明川。
傅明川:“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就去年你老婆回国后组织的聚会,有两个姑娘,我记得其中一个是做公关的对吧?”
“嗯。我以为你没印象了。”井迟把杯子放办公桌上。
“你让宁苏意给我介绍介绍呗,我说真的。”
井迟听他念叨得耳朵都起茧子了,没办法,只好当着他的面拿起手机,给宁苏意发一条消息。
井迟:“老婆,叶繁霜有男朋友吗?傅明川想跟她交个朋友。”
他这几天张口“老婆”闭口“老婆”,宁苏意已然对这个称呼免疫了,提醒他多次无果,只准许他私底下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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