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苏意紧抿着唇,脸色冷如寒霜,若不是有人及时拉了她一把,那棍子就要落到她脑袋上,后果不堪设想。
宁宗城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杀人的事都干得出来。
她深吸口气,扭头看向同样冷凝着一张脸的高修臣,勉强稳了稳情绪,说:“刚刚,谢谢你。”
高修臣“嗯”一声,视线下移,看着她的手背:“别耽搁了,快去医院,这里有我和秦董事。”
宁苏意点点头,跟梁穗穿过走廊,进了电梯。
梁穗一向稳重,眼下情绪却有些崩,不太敢多看宁苏意受伤的手,那一道伤口不小,手背都被血糊满了,看着很吓人。
“疼不疼啊?”
梁穗沉默半晌,问了句废话。
可是,她实在不知说什么才能安慰宁苏意,既替她感到愤怒,又万分无奈。那一位是她大伯,没办法处置他。
宁苏意闭了闭眼,声音隐忍:“还行,能忍受。”
梁穗默默地叹息一声。
不管是宁宗城的言语中伤、还是拿棒球棍伤人,总归,公司内部的人都要置喙宁董一句,言辞或好或坏都不重要了,关键是这件事只要跟她扯上关系,免不了带上八卦色彩。
宁董在外人面前的形象向来是磊落光明,平白惹了一身腥,喊冤都没处喊。
宁苏意和梁穗离开后,公司里的混乱勉强平息,那时候没来得及撤离的一众人都被吓坏了,回过神来只觉得荒唐。
青天白日,真有人敢伤人——他们一直以为宁宗城只是做做样子,达到恐吓的目的,没想过他会来真的。
事已至此,宁屹扬不得不出面向受伤的几位董事道歉。
几位不看僧面看佛面,倒不是给他脸面,而是想到已逝的前董事长。
老爷子尸骨未寒,他们要是联合起来把他的长子送进拘留所,终究良心不安。
最终,几位董事并未追究责任,叫保安把人丢出公司,并额外交代,以后决不许放他进来。
保安何其无辜,上午这人过来时,手里没拿棒球棍,而且他是宁董的大伯,一般人也不敢阻拦,谁知道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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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苏意坐在诊室里,医生给她清理伤口。
“创面比较深,好在没伤到筋脉,伤口有接触金属制品吗?要是有的话,一会儿去打一针破伤风。”
医生处理完,将手里的棉签扔进垃圾桶里,而后给她包扎,动作快速而稳当,几下就包扎好了,抬眸看着宁苏意。
梁穗在一旁说:“玻璃划的,没碰到金属。”
医生:“那就没事,接下来这几天注意一点,尽量别沾到水,以免感染化脓,别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话音未落,诊室的门被人“哐当”一声推开,门板撞到侧边的墙壁又“哐当”一声反弹回去,前后摇晃。
医生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怒视着贸然闯进来的人:“干什么?到后面排队去!没见着里面有人了?”
井迟喘了口气,先跟人道歉:“对不起,我过来找我女朋友。”
“神经病,这里哪有你女朋友?”医生怒气未消,说话也不怎么客气。
井迟没说话,抬手指了指坐在椅子上的宁苏意,看到她的手已经包扎过,贴了纱布,缠了一圈白色绷带,绕过手腕打了个结。
医生愕然地看着两人,呆滞了足有十来秒,没话说了。
宁苏意站起来,面色有些尴尬,朝医生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医生摆手:“不麻烦,我的职责。”顿了顿,她看了眼那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忍不住交代一句,“让你男朋友以后冷静点,多来几次诊室的门不能要了。”
宁苏意十足窘迫,连连称是,拉着井迟的胳膊出了诊室。
梁穗跟在两人身后,想起那一幕竟觉得有点好笑。其实她方才也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有人过来医闹,不凑巧被她们碰到了。
井迟手托着宁苏意受伤的那只手的手肘,低头看着她的手背,声音温软得一塌糊涂:“疼不疼?我就离开你一上午,怎么就进医院了?早上还答应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就是这样照顾你自己的,直接照顾进医院了。”
他心疼死了。
梁穗还在一旁,有些话宁苏意说不出口,低咳一声,只问了他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受伤的事?”
“忘了早上说的话?”井迟提醒她,“说好了中午过来陪你吃饭,到公司里一问,才知道你来医院了。”
宁苏意“哦”了声。
出了医院,井迟打眼瞄了瞄四周,不管不顾地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来,走下台阶。
宁苏意猝不及防惊呼一声,脸色都变了:“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她受伤的是手,又不是脚,走路完全没问题。
井迟皱着眉,不肯放开她:“你没发现你走路姿势很别扭?脚也受伤了?”
“没有。”宁苏意没想到他观察得这么细致,她崴的那一下并不严重,都没感觉出有多疼,方才也没跟医生提,解释道,“穿高跟鞋崴了一下,没伤到。”
梁穗放慢脚步,渐渐落在两人后面三四米的距离。
他们宁董在公司里生人勿近、冷漠自持,常常让人忽略她是女人,在井先生面前,倒显得小鸟依人,温柔小意。
爱情容易让人变得柔软感性。梁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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