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问君没躲。
那只肥腻的手在碰上她之前,被截住。
陆问君拿着挑好的红酒,缓缓注入高脚杯。
手被扣住,力量不轻,土大款动弹不得,视线转向突然来打岔的人,很恼火,也有点忌惮,上上下下打量他:“你又是哪位?”
“沈沣。”
他面色太沉,一点情绪看不出来,左手攥着那人手臂没放,从桌上拿起杯酒,放到他手里。
然后松开。
“幸会。”
土大款拿着被强塞的酒杯,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
一个神色淡漠,将他隔开,不明显、但是保护的姿态。
一个头都不抬,若无其事在倒酒。
人在江湖混,讲究的就是一个欺软怕硬。土大款脸色一转,换上副笑脸。
“原来二位是一起的。沈先生好福气啊,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可得看好咯。”
语气里多少有些不甘心。
见沈沣面无表情,并不接他的话,识相地拿着酒杯离开:“那二位慢慢喝,我就不打扰了。”
他肥硕的身体走远,沈沣回头时,陆问君已经转过身,手中两杯红酒,一杯递过来。
“沈总不是想当作不认识我吗,过来干什么。”
沈沣没什么表情,反问她:“陆小姐的能力,这种事应付自如,放任他骚扰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你过来啊。”
陆问君背倚在桌沿,头微偏,好整以暇瞧着他脸。
她承认得坦荡,倒让沈沣一时无话。
他不说话,黑眸静默地紧盯她,深幽一片,很难看出情绪。
陆问君举着酒杯的手还在半空。
她主动给了台阶,沈沣似乎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两人相对半晌。
陆问君说:“沈沣,我从来不哄人的。”
沈沣看着她:“一杯酒,陆小姐哄人的方式,未免太敷衍。”
陆问君手往回收:“你不要算了。”
撤到一半,受到阻力。
沈沣握住那酒杯,连带她的手指。
他的手,远比冷冰冰的脸有温度。
握住后,却又停下,没动作。
陆问君轻挑眉:“到底要不要?”
热度停留几秒,自指尖移开,手里杯子被抽走了。
沈沣接了酒,却从她身前走开。
陆问君看着他背影,红酒送到唇边,浅啜一口。
还挺难哄。
陆问君是中途离场的。
沈沣知道。
她走之后没多久,有个穿马甲的小侍应端着托盘经过他身边,弯腰请他拿酒,悄悄掀开酒红色餐巾,露出下面的一张房卡。
沈沣抬眼,侍应一脸正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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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沣来的时候,陆问君正在洗澡。
开门关门声太微弱,她没听到,直到身后浴室门被打开。
在她洗澡时自行开门进来,这种冒犯且具有攻击性的事,不是沈沣的风格。
陆问君关掉水,回头看着他。
沈沣的西装外套已经脱掉,白衬衣仍然端谨雅正穿在身上。
他拽开领带,扔到架子上,踏入她四周的水汽中。
“沈总这是又喝醉了?”陆问君问。
他一句话不说,从背后靠近,抱她入怀。
陆问君身上的水很快浸透他衬衣,紧贴身体。
她闻到一点酒气,但这点量,应该没到沈总千杯不倒的界限。
随酒气落下的,是带着微微热意的吻。
在她颈侧耳后辗转,有时擦过肩膀。
陆问君想要回头,颈上却忽然一疼。
她低嘶一声,有些无语,伸手去推开:“沈沣,你真喝醉了。”
手还没碰到他便被捉住,扣住她手腕摁在墙上。
最后又成一场仗,这次陆问君一点上风没占到。
他好像从哪里积攒了怒火,要把她吞吃干净才解气。
这样看起来,平时对她还是让了一些。
陆问君手腕被他箍得发红,沈沣最后松开时,她反手就朝他脸挥过去。
又被他抓住,没成功。
“你邀请我来,你又在气什么。”
陆问君扯唇冷笑:“我让你来伺候我,不是让你来跟我撒气。”
沈沣瞳仁晦暗幽深,但是清醒的,他根本没醉。
他握着她手,垂眼盯着她,眸色和嗓音都很沉:“陆问君,我对你已经很克制。”
陆问君默不作声和他对峙半晌,最后抽回手,甩开他去浴室。
沈沣洗完澡出来,她人在露台。
披着真丝睡袍,趴在栏杆上,手里的烟刚刚点燃,火光在黑夜里明明暗暗。
微风拂起她裙角,融进如水的夜色里。
脚步声穿过房间,停在她身侧。
陆问君没回头。
“沈总的醋劲还挺大。”
沈沣道:“陆小姐不也一样。”
夜深了,风微带凉意,他们并肩站在露台上,眺望静谧夜色。
过了阵,陆问君忽然说:“你的同学比你聪明。”
手里烟灰烧得有点长了,她在栏杆上磕了磕,又没兴趣再抽,递去给沈沣。
他顿了顿,接过,拿在手里。
这个牌子的女士香烟她最常抽,比普通香烟更细长,口感却很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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