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惜惜提醒道,“迷惑人心智,无非是那么几种,无论是哪一种,都免不了有浊气。太渊宗的净浊丹,你们可以试一试。”
封横眸光微动,望向裴惜惜,心底快速闪过什么,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太渊宗与九星岛,位于东域极东与极西,几乎相隔整个东域,若云袅真是太渊宗修士,她吃饱了撑着,跨域来九星岛历练?
将心比心,让他离开九星岛,前往齐云山脉历练,他是不愿意的。
一是距离太远,二则人生地不熟,三便是非九星岛地盘,外边不会给他九星岛面子,他很有可能陨落在外边。
想想就觉得恐怖。
他好奇地问:“净浊丹,真这般有用?”
裴惜惜将嘴中的夸奖咽了下去,漫不经心地开口:“我只是听人说过这净浊丹,至于它是不是传说中那般神奇,我不知道。”
裴惜惜这话,将封横那将信将疑彻底打消。
若云袅真是太渊宗的,肯定会对净浊丹大夸特夸。
而她这般反应,倒是坐实了她散修身份。
散修便是如此,对大宗门带有很重的滤镜,对其深信不疑。
他心底虽然觉得太渊宗将净浊丹功效夸大了,但面对提建议的裴惜惜态度还不错,他道:“多谢,我会用净浊丹试试。”
裴惜惜提醒之后,便不再对华舒容之事发表意见,她和后山与封横鲸扬海告辞,另寻了个平整的地方设下阵法。
她给大金以及九星岛内的东一传一张传讯符,让他们过来抓欲魔。
按理说,莫宇一个小金丹,身为化神的大金完全可以手到擒来,但是,裴惜惜总觉得欲魔身上有古怪,保险起见,还是由几名化神共同出手比较好。
裴惜惜并不担心欲魔连夜逃跑,欲魔在华舒容身上使了手段,未达成目的之前,不会轻易罢手。而今晚,便是抓欲魔的好时机。
为避免颜今歌跟着路唯过来,裴惜惜请大金看护一下,她顺着契约,前往颜今歌识海。
“师父。”裴惜惜欢喜喊道。
颜今歌伸手抱住裴惜惜,伸手摸摸裴惜惜的头发。
裴惜惜的头发软乎顺滑,似摸绸缎般,百摸不腻,他手插入裴惜惜自然垂落在背后的长发,道:“不是在历练,怎么回来了?没有危险?”
“没有。”裴惜惜笑嘻嘻地开口,“我刚杀了只花虎鲸,以及元婴期鸟类妖兽,现在正在海岛上休息。”
颜今歌抚摸着裴惜惜的手一顿,道:“海岛未必安全,会有海兽上岸偷袭,更有可能被潮水淹没,你快些回去。”
裴惜惜道:“嗯嗯,我就回去,我只是许久不曾见你,过来见你一面。”
颜今歌没忍住笑开,“黏黏糊糊。”
说是这般说,他眼底适时闪过抹愉悦,显然对裴惜惜的亲近很受用。
裴惜惜笑嘻嘻的,道:“师父不就是喜欢我黏黏糊糊?”
她将头埋在颜今歌怀里,伸手抱住颜今歌的腰。
颜今歌反手抱抱裴惜惜,克制住亲吻上去的冲动,道:“你走吧。”
海上瞬息万变,裴惜惜身体在海岛上,他不放心。
裴惜惜计算下时间,觉得路唯应该已经离开,笑嘻嘻地起身,道:“行。”
她临行前,视线习惯性地扫过颜今歌的识海,正欲离开的身形一顿,凝眉。
她师父的心魔海魔念不对劲,其浓度不仅没有变淡,反而因为她这半月没有吃魔念,又变浓了——裴惜惜常年在颜今歌心魔海内泡着,对他识海内的心魔海了如指掌,虽然颜今歌藏起一部分,但浓度不会随魔念藏起而有大改变。
这个样子,像是解决情咒的进度条,没有丝毫推动。
她师父的情丝,明明落到她身上,怎么会没有变化?裴惜惜心起狐疑,双眼微微眯眼。
是不是她师父的情丝,根本没落到她身上?
她师父其实不爱她?
不,不可能的,爱与不爱,是藏不住的,裴惜惜思及颜今歌过往举止,很快否认这个猜测。
她师父若不爱她,又怎么会在她遭遇生死危机时那般生气,又怎么在她失踪后,担心后怕?又怎么会对她敞开心怀,将过往伤疤揭示给她看?又怎么会在她亲吻时,给予那么热烈的回应?
对一个徒弟,无需做到这个份上。
虽然她这般安慰自己,但怀疑的种子埋下,又岂是那么容易打消?
她望向颜今歌,双目直视他眼底。
她忽然想看清,颜今歌望着她,是看情-人,还是看亲人。
她忽然想起一事,当一个人太过看重另一人时,只要能在一起,是情-人还是亲人,都无所谓,若是只有情-人才能拥有对方,那么这个人可以立马从亲人身份跳到情-人身份上来。
但本质上,他还是将对方当做亲人。
她定定地望着颜今歌,颜今歌也回望裴惜惜。
颜今歌的眸子黑白分明,瞳孔更是漆黑深邃,专注地望着人时,好似眼底只有那一人。
事实上,也确实只有一人,裴惜惜在颜今歌的瞳孔上,瞧见了小小的正立的自己。
“怎么了?”颜今歌问。
他的声音不徐不疾,带着些许温度,不算温柔,却能听出其中暗藏的纵容与宠溺。
裴惜惜双耳一酥,忽然想起她还没有颜今歌相认之前,颜今歌端坐在正座,犹如云端上的神佛,说话无悲无喜,好似太上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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