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视线落到颜今歌后边盛开的桃花上,心道,肯定惹一片桃花林回来。
“我以为,你喜欢桃花。”颜今歌睨笑道。
裴惜惜幻境首选之景,便是桃花,之前入诪张城,她盛赞的,也是那桃花流水。
裴惜惜心道,受《桃花源记》影响,谁能不爱桃花源呢?
一年四季花瓣如雨的桃花林,又有谁不喜欢?
不过,很快裴惜惜意识到这是虚拟恋人的设定,设定她是喜欢桃花的。
裴惜惜立马改口道:“我当然爱桃花,‘桃花嫣然出篱笑’,‘和娇烂漫灼春融’。那是世上最美的花。”
颜今歌低低笑了一声,声音低沉,似磬击发出的声音,空灵、清越、又似风吹山洞,说不出的华丽优雅。
裴惜惜耳朵又有点麻。
她揉揉耳朵,扭扭捏捏地喊:“今歌。”
因为放不开,裴惜惜的声音有些干涩,但碍于她本身音质出众,加之她没刻意控制,心魔自有的诱-惑带出,混成一种残缺美。
不那么完美,却异常的勾人。
颜今歌眸光微动,似是被蛊惑般,从鼻子发生一声轻音,“嗯,怎么了?”
他恍然回神,眸光微沉。
他换笔,再次在画架上抹抹画画。
阳光折射中,画架上反射着一种特质的银光,带着珍珠的光泽,但若细看,又像是她之前眼花,并没有。
裴惜惜靠近,见颜今歌画纸上画着一只银狐,狐狸纯银一色,没有半根杂毛,根根毫毛那般妥帖,仿若真的有只银狐跳到画架上。
见到这只银狐,裴惜惜心底没生出半点意外,只是愈发感觉她师父特别可爱。
笑死,她师父真是奉行‘拿来主义’,连变都不带变的。
颜今歌放下画笔,将银狐从画架中拎出丢到裴惜惜怀里。
裴惜惜,摸着银狐,想狐九九了。
九九懒得走路,最爱化作原形窝在她怀里,她将自己的养得很好,皮毛油光水滑的,摸起来很舒服。
虽然银狐手感好,但她摸着有愧疚感。
好像背着九九,养了只小替身?
这般一想,更愧疚了,她将银狐放到肩上。
颜今歌瞥见,问:“不喜欢?”
“没有没有。”裴惜惜摇头。
喜欢自然是喜欢的,就是喜欢得心虚。
颜今歌挥手,踩在裴惜惜肩上的银狐顿时消失。他再次执笔,给裴惜惜画了只银貂。
银貂和九九不相关,裴惜惜顿时爱不释手,她手揉着银貂,来来回回抚摸,恨不得和银貂长在一起。
见裴惜惜明显喜爱,颜今歌收笔,他走到裴惜惜身边,迟疑片刻,伸手环上裴惜惜肩膀。
不过片刻,他又收回手。
他眸底明明灭灭,最终还是保持了距离。
他这一动作轻若翩影,快若惊鸿,裴惜惜沉浸在银貂中,没有发现。她从银貂的诱-惑中回神,见颜今歌靠近,她有些不好意思。
她竟因银貂而忽略师父,太不负责了。
她放下银貂,道:“师,今歌,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在外边,食材等级太低,她师父吃起来都是渣渣口感,但幻境不是,幻境内她说这是顶级食材,就是顶级食材,色香味妥妥齐全。
颜今歌对进食并无偏求,但他喜欢裴惜惜为自己忙活。
他颔首,点了道清蒸鳜鱼。
这是裴惜惜第一次给他做的菜,味道如何先不记,但目前已成他最爱的菜。
裴惜惜撸起袖子,露出皓白细腻的手腕,在阳光的直射下,透着一股半透明的玉质肉感,似刚成熟的芰角,脆生生的引诱人上前咬上一口。
“我去前边溪水插鳜鱼去,今歌,你来不来?”裴惜惜偏头,瞧向颜今歌,一双杏儿眼笑成弯月牙,俏生生的,似刚破水、露尖角的芰荷。
颜今歌眸光一沉,走了过去。
这是幻境,鳜鱼就在溪水里游来游去,肥嘟嘟的,傻乎乎的,见到人来,都不知道回避,轻而易举地就能抓住。
也不必担心抓错,溪水清浅,只活着鳜鱼这一种鱼。
裴惜惜脱下鞋袜,赤脚走了进去。
溪水清浅,能透过溪水,看到溪水底部的细沙,干干净净,仿若溪水无物;伸手下水,溪水冰凉,消尽天上阳光带来的热意,像是大夏天的走进空调房,一个字,爽。
裴惜惜调皮尽上来,拎着裙摆踩水。
水珠迸溅,喷珠吐玉,似珍珠涌泉,别有一番趣味。
裴惜惜扭头望向颜今歌,笑道:“今歌,这儿真好玩。”
就无论做什么,都觉得有意思。
她手掬起一捧溪水,往前边鳜鱼身上泼,看到鳜鱼受惊一哄而散,像恶作剧得逞的孩子,笑得无良又畅快。
颜今歌静静地在旁瞧着,心念一动。
吃罢鳜鱼,颜今歌道:“之前都是你带我去见你眼中的美景,我带你去看看,我曾见过的美景吧。”
他朝裴惜惜张开手。
裴惜惜将手放到他掌心,好奇地问:“是什么?”
“是海之崖。”颜今歌脚下凝起一团飞云,载着裴惜惜不徐不疾地往前方走。
途中经过一处彩虹山,似是画架用颜料一笔一画勾勒而成,纵目望去,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都有,一条一条的,彼此渗透,渐变,交杂,形成这丘壑纵横的彩虹山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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