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坐直身,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她没敢直视丛天落,只调整下坐姿,用眼角余光去看。
没想到丛天落外表看起来轩朗清肃、秋江寒色,没想到内里却是个黑的,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垂下眼眸,琢磨道,现在就拜他为师,他愿不愿意放开识海让她吃个饱?
孩子真的饿惨了。
这个念头只起了一瞬,便被她压了下去。就她看过的修真小说,每本都强调过识海的重要性,她贸然提起这个要求,肯定不行。
先打好关系,亲近亲近,等两人感情深刻了,再水到渠成得提出给对方治病。
完美。
制定这个计划后,裴惜惜心底有了谱,见丛天落专心打坐,她将身一软,靠着坑壁继续入睡,然诱人的香味从丛天落那边源源不断而来,馋得她睡不着觉。
裴惜惜不敢靠近丛天落,也不敢直视他,捂着肚子委委屈屈地抗挨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次日,裴惜惜醒来,率先望向丛天落方向,见丛天落睫毛颤动,右眼眼角的小痣跟着颤动,双目一亮。
她想也不想地蹿起身,迫近丛天落,蹲在他身侧,在丛天落睁开双眼的瞬间,她惊喜而殷勤地喊道:“丛前辈,你醒了?”
丛天落眼皮上抬,黑黝黝的瞳孔锁定裴惜惜,陌生、戒备、警惕、杀机等复杂情绪一闪而过,他垂眸,复又睁眼,一双眸子清澈干净,定定地望着裴惜惜,没多少情绪地“嗯”了一声。
裴惜惜对人情绪很敏.感,成为心魔后这种敏锐程度更是成倍上涨,自然没错过丛天落那瞬间情绪变化。
她心底有些微妙。
不过她没多想,只当丛天落不满她直视他,干脆的低下头,问:“前辈,你今天怎么样?伤势好些了没有?”
说话间,她肚子应景地咕咕地叫了一声。
裴惜惜习惯了肚子叫声,没有丝毫羞愧地拍拍肚子,跟拍西瓜一样。
丛天落视线意味不明地落到裴惜惜肚子上,含糊地又应了一句“嗯”。
他手抹向腰间储物袋,再摊手,他掌心出现个玉瓶,他将玉瓶丢到裴惜惜怀里,道:“辟谷丹,拿着去对面,替我守着。”
裴惜惜捧着辟谷丹,见丛天落又有继续打坐的趋势,只得按捺下殷勤心思,继续退到坑边坐下。
丛天落在周围设下结界,另取了伤药吞了,开始疗伤。
眼角余光瞧见这一幕,裴惜惜惊异,前辈不是穷得没伤药吗?很快,她悟了,前辈昨天是在防着自己。
不过,前辈今天又是取丹药疗伤,又是给她辟谷丹,这是她经过前辈的考验,获得前辈的一点点信任了?
意识到这点,裴惜惜像打了鸡血一样。
今天信任多一点,明天信任多一点,距离前辈放开识海让她吞心魔的时间还远吗?
怀着这样的野望和好心情,裴惜惜打开辟谷丹,吃了一颗丹药。
一股暖流入腹,肚子该饿还是饿,裴惜惜就着丛天落那边传来的甜香,将辟谷丹当少糖的糖豆吃个干净。最后倒不出来时,裴惜惜忍不住心生嘀咕,辟谷丹好像没有小说里写的那么神异。
那边丛天落将药力化开,身上的甜香渐渐减小,不再如之前那般诱人。
裴惜惜动了动鼻尖,心下可惜,她还没闻够呢,不过转念一想,香味没了也好,免得一直馋她。
见丛天落睁眼起身,裴惜惜忙跟着起身,凑过去讨好笑道:“前辈,您不疗伤了?”
丛天落没有理会裴惜惜,一个旱地拔葱,跃出天坑,迈开大步往外走。
裴惜惜:“!!!”
她忙手攀着坑壁往上爬,喊道:“前辈,等等我。”
昨天她没能爬上去,此时急急忙忙的,自然也爬不上去,她站在坑底,气得叉腰,对着坑壁小小的踢了几脚。
她仰头喊道:“前辈,帮帮忙,带我出去。”
裴惜惜连喊几声,外边都没人应答,丛天落更没有从天而降,她不由得心生恐慌,丛天落不会就这么走了吧?
就因为她没有答应做他徒弟,他就这么不管她了?
可是她不是还获得他一点点信任,两人相处良好吗?
裴惜惜想起丛天落那个灰扑扑的储物袋,心下发狠,既然你不接受我的一番好意,就休怪我成为带孝徒,坑你灵石,坑你天材地宝了。
不把你吃个精穷,她就不叫裴惜惜。
她大声喊道:“师父师父,我错了,我答应做你徒弟,你快带你徒弟出去吧。”
“师父师父,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个徒弟撂在坑底了?”
“师父,师父——”
丛天落其实并没有走远,而是就掐了个隐身诀,站在坑边观察裴惜惜。
他是个多疑之人,哪怕裴惜惜是个刚出生的心魔幼崽,还没入道,更没有引气入体,他也不会小看她。
独处现真性情,他要看看,这心魔幼崽独处时,会暴露出她什么算计,结果心魔幼崽没有骂骂咧咧,没有对他诅咒相对,更没有变脸,反而喊起了师父。
这本是好事,说明这心魔幼崽接近他,并不是有什么阴谋在,心魔幼崽也没有恶意,然他面色更加铁青了。
他要是真应了幼崽的称呼现身,岂不是说明他是个记仇又小心眼,心思诡谲毒辣又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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