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惜惜惊奇地摸摸自己手臂,心道这就是当鬼的感觉吗,连淋雨都这般与众不同。
她干脆躺在地上,形成一个大字,尽可能地让自己接触到的雨的面积最大。
正面淋了片刻,还翻个身,让背面也舒服舒服。
雨淋得也太舒服了,裴惜惜躺着躺着,睡意上涌,就要睡过去,这时,云散雨收,而她脑海,凭空涌出一些知识。
裴惜惜猛地坐直身体,以手扶额,眼底尽是狂喜之色。
哈哈哈哈,她不是鬼,也没有被缔结阴婚,她还是自由的。
乐过之后,裴惜惜又有些笑不出来,心魔幼崽啊,她看过修真小说里,正道要斩心魔,魔道要斩心魔,妖修还是要斩心魔,她穿成一个心魔幼崽,一出去岂不是人人喊打?
裴惜惜皱着脸,摸摸肚子,叹了口气。
饿了,她不想出去,也得出去。
这个世界可不是她前世世界,能够悄悄的生悄悄的死,她若不出去,将会饿死,而一旦饿死,就会在心魔史上,留名青史。自她之后的心魔,都会知道她裴惜惜,死于饥饿。
惨!
她认命起身,正欲往山峰之间的小道走去,先看到一处由雨落下而聚成的小水潭。
裴惜惜心念一动,走了过去。
她要看看自己长成什么样。
潭水清澈,两巴掌大,堪堪能当镜子使,裴惜惜凑过去,望向水面。
水面上倒映出一个面容略显稚嫩、两颊婴儿肥的小女孩,与她前世十岁时的脸有那么八分相似,不过五官像经过PS精修过一般,美貌程度硬生生高了几个档次。
若说她前世是个大美女,今生就是个无穷大美女。
当然,现在的她还只是个小美女,头上梳着两个包子啾啾,身上穿着红色交颈长裙,长裙上有金银双线暗绣祥云,唇红齿白,可可爱爱。
裴惜惜嘟嘟嘴,鼓鼓颊,水面上的倒影也嘟嘟嘴,鼓鼓颊,简单动作,尽显这个年纪的可爱。
裴惜惜又连续换了好几个小表情,臭美够了,才继续往小道走。
四座山峰之间,小路狭道,七拐八转,前望山石如嶂,仰望天空一线,宽敞处能容两人并行,狭窄处得贴身而过,典型的深山古道一线天。
这个一线天很长,很安静,走在其中,只能听到风声、心跳与脚步声,裴惜惜有种自己在走夜路,时刻感觉后边跟了个人或者鬼。
虽然理智知道这不可能,但情感上依旧忍不住害怕,裴惜惜为了壮胆,开始唱充满正气的军歌,“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
还别说,这军歌很能给人力量,裴惜惜唱着唱着,心不怯了,胆量足了,走路也轻松了。
“呵——”
一声轻笑在狭长的小道中响起,随着山风涌入裴惜惜耳中。
裴惜惜猛地停住脚步,快速前后瞧了一眼,厉声喊道:“谁?出来。”
这道笑声低沉磁性,带着若有若无的撩意,仿若能勾得人心猿意马,然而听在裴惜惜耳中,无啻于惊雷。
在空旷无人的山里,凭空出现一道声音,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鬼或者山妖之类的东西。
裴惜惜愈发警惕,同时右脚后勾,身形微屈,随时准备逃跑。
那人没有出声,只是故意重重落脚,每一步走动都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这声音在安静的狭道内,很响亮,轻而易举的被人捕捉到。
似是在搞裴惜惜心态,那脚步声一声比一声慢,一声比一声重。
裴惜惜的心态也确实被那脚步声搞得一塌糊涂,她的心,随着那脚步声的靠近,而高高拎起,像是风中的海浪,一浪推得比一浪更高。
因为揪得太紧,裴惜惜心口竟有些发疼,连喉咙,都有些发干。
她紧盯着前方山壁拐角处,舔舔干燥的唇。
仿若呼吸间,又像是许久,脚步声的主人终于从拐角处出现。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黑色长靴,长靴上边用金线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金凤凰,凤凰眼睛上,镶嵌着红色的宝石,在日光下折射出妖异的红艳的光泽。
长靴往上,是银色长袍,长袍不知什么材质制成,能瞧出质地很好,说不出的贵气。长袍之上,银线与透明丝线织出星空暗绣,行走风动间,仿若有满天星辰藏于其间。
银袍往上,是白皙修长的脖颈,以及温润含笑的脸。
瞧清来人的容貌,裴惜惜呼吸微顿,眼底尽是惊艳。
来人约莫二十余岁,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长身玉立,气质卓然。
他五官也长得很好,剑眉桃花目,高鼻丹朱唇,精致又不失真,妍丽又无慑人的攻击性。
而他银色长袍加身,暗夜星辰闪烁,在这山罅荒野中,翩然遗世,仿若仙人袅袅,非尘世中人。
裴惜惜眼底惊艳不减,心下却更加警惕。
她垂眸,好似羞涩不忍见郎玉面,视线却落到青年双脚上。
没有垫着脚,有影子,不是鬼。
那是山魈?妖精?修士?
“别怕,我是欲魔,你的同族。”青年柔声细语地开口。
裴惜惜抬头,满脸惊喜,“真的吗?您是特意过来接我的?”
她收起戒备姿势,一蹦三步跳地小跑到青年面前,仰头高兴地问:“那我叫您什么?您要带我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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