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挺好的,周涞从来没有抱怨过。
在叛逆的年纪时,有钱还没人管,这不跟做神仙似的?只不过现在回过头来看,周涞想想有些后怕。但凡当时她走错小小一步,跟一些不学无术的小年轻鬼混,那指不定现在自己的变成什么鬼样。那样的话,似乎和林斯逸完全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毫无交集。
不过周涞觉得,要不是她硬去制造和林斯逸之间的关系,恐怕他们两个人也是没有什么交集的。
手机铃声还在响。
周涞本是打算不接,可没完没了响个不停,便划开了通话键。
今天情况又有一些特殊,毕竟是新的一年。周高驰这个电话也可以定义为“拜年”,虽然绝大多数人拜的是农历新年。
周涞在玄关处换了平底鞋,光着脚进屋,不冷不淡地对电话那头的周高驰喂了一声。
周高驰说:“我刚看到你在电视上唱歌呢。”
周涞有些无语:“你确定你是刚看到?”
周高驰说:“是啊!”
然后他又不知道是在跟谁说:“暂停暂停,回放回放!”
周涞了然:“你在看回放啊?怪不得。”
“唱得真好听。”
周涞:“假唱的。”
周高驰那叫一个给面子:“假唱也要看是谁唱,别人唱肯定没有我女儿那么好看。”
周涞:“你是不是喝多了?”
“当然没有。”周高驰解释说自己刚应酬回来没多久,说着还打了个酒嗝。
周涞走到客厅,倒在沙发上,她又抿了抿唇,嘴里还留着一股淡淡的青苹果味。
她忽然就想到了脸红的林斯逸,忍不住勾起唇角。
周高驰在电话那头问周涞:“涞涞,过节这两天你不回来吗?”
周涞说:“回来干嘛?那又不是我的家。”
周高驰听出周涞今晚的语气好像有点轻快,便顺势道:“说什么傻话呢?当然也是你的家。你弟弟有的,你都有。”
“可是我没有妈妈啊。”
“只要你愿意,陈阿姨也可以是你的妈妈呀。”
周涞轻笑了一下:“老爸,你不觉得你说这个很搞笑吗?”
“不搞笑,你陈阿姨也是把你当女儿看的。”
“算了,我也是随口说说的。没事的话我挂了。”
“别别别。”周高驰又说,“挂了也行,我给你视频,让爸爸看看你。”
周涞一脸不耐烦,嘴上说着谁要跟你视频,但下一秒周高驰发视频过来她还是第一时间接起来。
视频那头的周高驰和周涞有几分相似,父女两的眉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周涞的高鼻梁也完全遗传了周高驰的。
这会儿周高驰也躺在沙发上,脑袋枕在沙发扶手上,歪着身子。
视频这头的周涞也是这个姿势,父女两个人的动作几乎如出一辙。
年轻时候的周高驰还是很帅气的,但因为常年应酬喝酒抽烟,加上不爱运动克制,逐渐变得又圆又肥。周涞有时候看着老爸现在的样子,心里不由一紧,要是她四五十岁变成土圆肥,那还不如去死了算了。
周高驰乐呵呵地看着视频里的周涞说:“我女儿就是漂亮!”
周涞白眼飞起。
父女两人聊了好一会儿,期间周涞顺便去卸了个妆。她怕手机碰到水,放在一旁没管,三心二意地听着周高驰在说话。
周高驰每次喝醉之后就开始跟女儿苦口婆心,说什么他当初离婚实在是性格不合,又希望周涞能够理解巴拉巴拉的。
周涞其实早已经看淡了,父母离婚对她而言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影响,反正不管怎么样,她都已经长到那么大了,什么也不缺。
“涞涞,你在听吗?”周高驰问。
周涞正在敷面膜,不耐烦地回一句:“在听呢。”
林斯逸的短信就是这个时候发来的。
他依然还没有申请微信,只通过移动短信的方式给周涞报平安。平日里要联系的人大多数是通过手机电话联络,很少浪费时间在一来一回的短信上。
最新短消息提示在周涞的手机屏幕上方一闪而过,便进入了手机信息栏里。
周涞根本没有看到。
绿色信息app上一个有红色的99+标记,是周涞没有阅读过的消息。
周涞一般没有看手机短信的习惯,因为里面大多数信息不是淘宝商家的短消息就是各种垃圾消息。
现在正常交友聊天基本上用的就是微信,就连q.q也几乎没有用过。
周高驰越说越起劲:“你弟弟也是真心喜欢你这个姐姐,每次都在我耳边念叨姐姐什么时候回来。你是不是都忘了他长什么样了?我跟你说,他遗传了我基因,现在个头有一米八五了,长得可帅了!你们姐弟两个……”
周涞拿起手机,直接打断:“行了行了,我要去泡澡了。”
周高驰只能作罢:“哦……拜拜。”
“你也早点睡,小心猝死。”
周高驰说:“彼此彼此。”
周涞去洗了个澡,刚从浴室里出来还没换浴巾,方婧的电话打了过来。
电话那头方婧哭哭啼啼:“周涞,我刚才在外滩差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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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的跨年夜,外滩踩踏事件造成多死多伤。
方婧在这场意外事故中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但她的表达过于夸张,以至于周涞被吓得以为自己再晚一步去就再也见不到方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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