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时慕从来没有怀疑过他,所以他说得每句话她好像都会傻傻地信以为真。
她等电话那头被切断,才跑去房间拿了干净的换洗衣服去洗了个澡。
刚淋了雨,再加上没有及时处理,她只觉得全身无力,脑子昏沉得不像话。
等她洗完澡后,奶奶才提着大袋小袋的食物走进屋子里,她刚将东西在茶几上放下,就转身招呼着身后的人进门。
时慕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边将视线移了过去,就看见站在门口抱着弟弟的苏迟宴。
他额前的碎发被打湿了些,湿答答地垂在眉毛上,漆黑的眼也有些湿润。
他怀里的时清尘看到时慕后,就拼命地往她的方向探。
时慕的头发还有些湿,奶奶佯装生气地拍了小孩伸出的肉手,将他抱起放到沙发上,而后招呼着苏迟宴在另一张单人椅上坐下。
奶奶从袋子里拿出一串葡萄,路过她身边的时候看了一眼她的湿发:“小四,你先去把头发吹吹,待会儿帮奶奶招呼下客人。”
时慕点了点头,抬眸却在不经意间撞上了了他投过来的视线,她微微颔首,转身退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吹完头发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天空就像是被拉上了一层漆黑帷幕,深沉得不像话,星星散落在圆月的边缘,亮着微弱的光。
苏迟宴站在窗边打着电话,他嘴角扬起的弧度好看,含笑的桃花眼看着窗外。
声音是她从未听到过的温柔:“我马上就回来了,你在家等我。”
正巧奶奶端着一盘洗好的水果出来,苏迟宴回过头看了时慕一眼,而后笑着对奶奶说:“我家里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
“不吃点水果再走吗?”
他早已经跑远,闻言只是回头摇了摇手。
奶奶看着他的背影摇头:“这孩子。”
时慕在奶奶面前装出了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思绪却已经顺着男孩的身影一起跑远。
“小四,奶奶今天包得扁食还新鲜的,本来想留那孩子一起吃的,看来现在只能咱几个把解决掉了。”奶奶揉了揉她的肩,“你先回房间看会儿书,过几天就要开学了。”
时慕点头,捏着发紧的肩膀走进屋里。
那本数学习题已经被她买回来了。
绿色的扉页上她早已经写好了自己的名字,方正整齐的字体下还有一行小字,在最左边的角落,是她用苏迟宴的字迹誊写的。
——咬紧他。
脑海里来来回回如过电影般放映着今天所发生的事情。
和苏迟宴有关的一切,于时慕来说,都异常的珍贵。
她打开书包从隔层里拿出那本橘黄色的本子,指尖一页页地翻过,最后停留在了前几天的记录上。
是她刚来平城的那天,也是他们手忙脚乱的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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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8月23日
发财不听话,却让我碰到了男孩。
脑子里描述他的词只剩下一个:帅。
没错,是他的帅惊艳到了我。
我曾无数次觉得自己不是个肤浅的人,但在这种情况来临的时候,还是被表象蒙蔽了。
后来她又添上了几句。
2008年8月23日
目光所及皆是他。
我一定是疯了,才会在只见过他一面的情况下,期待着和他的下次会面。
时慕翻过新的一页,纸张的边角在时间的洗礼下早已变得发黄。
夏天夜晚的风混着细碎雨丝轻轻地砸在窗户上,有几丝调皮的透过缝隙落在本子上,细细的雨丝在上面晕开。
她提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2008年8月28日
sūchíyàn
苏迟宴。
苏迟宴的禁忌川城。
还有,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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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城三中开学的日子比其他学校的要晚。
9月3号那天,时慕早早地起了床。
时清尘上课的时间刚刚和她在同一个时间点,她送完小孩赶去学校刚好来得及。
时慕洗漱好回房间里换上了一件白色的衬衫,下面是一条黑色的及膝百褶裙,她将披肩长发在身后高高扎起,额前的碎发散落。
她刚转学到三中,还没有校服,此刻还要送时清尘去幼儿园,必须赶着时间去报道。
她在领口别上自己的幸运物,背上书包就冲出卧室。时清尘背着小书包揉着眼睛在吃着早饭,时慕随便解决了两口就坐在一旁喂他。
好在他吃饭的速度不慢。
吃完后,她一刻也不敢耽误,抱起时清尘就开始跑,公交车刚好有一班到了。
时慕抱着他上了车。
时清尘的幼儿班和三中在同一站下。从幼儿园往巷子里面在走几步就可以直接到三中门口,这是她提前来打探过得到的情报。
现在正处于上班早高峰,再加上时慕起得本就有些晚,跟她在同一班车上的学生只有零星几个人。公交车被堵在天桥上,时慕急得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好不容易车往前挪了两步,又被堵在了离站台不远处的十字交叉路口。
终于等到车慢慢吞吞地开到了站台旁,车门一开,时慕来不及刷卡直接冲了下去。
幼儿园就在马路旁边,时慕把小孩抱进学校里,将他放在老师的办公室,嘴里叮嘱着他:“小尘,姐姐上课要来不及了,你待会儿看到老师记得问问她你在哪个班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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