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韵之没能顶多久,梦游回次卧午睡。
徐方亭和谈嘉秧干躺在主卧床上。
空调房凉,谈嘉秧穿的轻薄的长款睡衣裤,直接从被窝抽出双腿,鲤鱼打挺压背面上。
“谈嘉秧,你不困吗?”徐方亭已进入每天午睡生物钟,甚至因为吃饭,晚了一个小时,眼皮沉重难耐。
谈嘉秧笑眯眯道:“不困!”
“姨姨好困,我先睡一会可不可以?”
“可以!”
徐方亭侧卧冲着他,手腕收进枕头底下,当真阖上眼皮。
小孩精力旺盛,充电半小时,续航八个钟。
谈嘉秧翻来覆去,不一会便跟徐方亭脑袋对脑袋,双脚蹬上床头板。
徐方亭给闹醒了,朝他无奈一笑。谈嘉秧咬着食指第一指节,也眯眼冲着她。
“睡吧。”她说。
谈嘉秧不回答,继续泥鳅滚。
徐方亭闭着眼,突然不闻周围动静,下意识睁开,那边盯着天花板发呆。
谈嘉秧见她睁眼,指着天花板一处问:“姨姨,那里为什么有个指示灯?”
徐方亭以为他指电视机开关,问:“是电视机吗?”
“不是,那里,有个指示灯。”谈嘉秧依然手臂高举。
“什么颜色的?”
“红色的。”
电视机的倒是蓝色灯。
徐方亭找了一会,天花板除了消防喷头,就只剩一个烟雾报警器,便问:“是白色圆形的盒子吗?”
谈嘉秧说:“是的。”
徐方亭说:“那是烟雾报警器。”
可是也没发现指示灯的影子。
“烟雾报警器……”谈嘉秧执着道,“烟雾报警器的指示灯为什么亮?”
徐方亭叫他让开一点,躺到他的脑袋处细瞧,烟雾报警器的通风口里,果然藏着一枚小红灯。
“……谈嘉秧,这都被你发现了。”
果然还是无法逃避关注局部大于全局的毛病。
“是的。”谈嘉秧懵懂道,又重复一遍前头问题。
徐方亭说:“因为它正在工作,所以指示灯就亮了呀。”
谈嘉秧神情严肃,思考片刻,宣布道:“如果它不工作,指示灯就、熄了!”
惊喜一波连一波,谈嘉秧竟然还学会了“如果”的表达。
徐方亭笑道:“是呀。”
谈嘉秧抿着横放的食指,研究他的烟雾报警器和指示灯。
徐方亭把他手指拉开,说:“不能咬手指。”
谈嘉秧忽然嘟了嘟嘴,眉眼耷拉,拱进她怀里抱住她的腰,贴着床单那一侧也要拼命塞手进去,让她压着。
“姨姨,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谈嘉秧大概察觉到她在教育人,语气不对,立刻使上高级又煽情的杀手锏,预防性撒娇。
不知该夸他机灵还是鸡贼。
徐方亭笑道:“你是姨姨的乖宝宝吗?”
谈嘉秧还是委屈口吻,像要失去什么似的:“是的。”
“乖宝宝不要咬手指,好不好?”
“好……”
“姨姨也喜欢你,”徐方亭搂紧他说,“那你是舅舅的乖宝宝吗?”
谈嘉秧说:“不是。”
徐方亭哭笑不得,道:“为什么不是舅舅的乖宝宝?”
谈嘉秧说:“女生才能生,男生不能生。”
“嗯?”徐方亭一头雾水,“生什么呀?”
“生宝宝。”
徐方亭琢磨片刻,谈嘉秧可能以为谁能生小孩,小孩就是谁的乖宝宝。
“那、你是缪老师的乖宝宝吗?”
“是的。”
……大概真的如此。
小孩子天真的逻辑打败她的睡意,徐方亭笑着,适当纠正道:“你也是舅舅的乖宝宝,好不好?”
“好……”谈嘉秧没什么原则地答应了。
忽然间,她感觉衣摆给扯动,将近一年没经历“偷袭”,警备系统很灵敏,察觉到谈嘉秧并没再摸到她的腰肉,徐方亭便静观其变。
谈嘉秧说:“快把衣服塞好!”
徐方亭讶然而喜:“为什么要把衣服塞好?”
“不给坏人摸你的肉。”
“你是坏人吗?”
“不是,”谈嘉秧正经道,“坏人在警察那里。”
这一举动,隐然有种“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的高级感,徐方亭笑着把T恤衣摆塞进牛仔裤里面。
谈嘉秧像个永动机,床上翻滚不息,徐方亭只迷迷糊糊眯了不到半小时。
跟谈嘉秧呆在一起,徐方亭像回到颐光春城的日子,时间安排依然紧迫,操心的却是截然不同的问题。
徐方亭看他再无睡意,灵光一闪,问:“谈嘉秧,我们去超市,姨姨给你买玩具,好不好?”
“好!”谈嘉秧马上如猴破石,从白色被子里蹦起来。
*
时近下午四点,谈韵之醒来出卧室,客厅地板已经拼起一圈铁路轨道,三节高铁摆放其上,谈嘉秧正在摆设各种路标和行道树。
“又给他买玩具……”谈韵之像一个责备孩子乱花钱的穷家长,心疼又无奈。
“他一进超市就说要这个,”徐方亭蹲在轨道边,“谈嘉秧,舅舅醒来啦,可以开高铁了。”
“不会吵醒舅舅了!”
谈嘉秧拨动开关,高铁发出火车一样的轰隆,一拖三慢吞吞在轨道上转圈。轨道由两个圈重叠而成,岔路口带一个小开关,可以让其拐上不同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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