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故事写一个妻子有一天发现脚底长了一颗痣,去医院一看才知是绝症。剩下的日子一天天变少,妻子依然勤勤恳恳持家,直到最后没力气起身,仍然强撑着教会丈夫怎么使用家里电器。妻子走后,丈夫发现结婚五年自己连洗衣机也不会用,想起妻子生前的贤惠,崩溃大哭,痛不欲生。
徐方亭觉得,这男人要是找到一个称职的保姆,估计就想不起贤妻了。
宣洁从外面逛一圈回来,抄起保温杯咕嘟嘟灌水,刚盖好盖子,清润的嗓子便替人传话,兴奋劲难以隐藏——
“方亭,快看,你男朋友在门口!”
徐方亭只当她戏言,随意抬头望去——
她登时不由挺直腰背,眼睛瞪得更大。
掀开的书页直接盖着手背,不进不退。
一年多未见的王一杭立在门口,朝她抬了下手。
徐方亭还没完全从震惊中恢复,王一杭有丝分裂似的,后面又冒出一个稍高一点、气质更佳的男生,冲她笑了笑——
“哇哦!”宣洁喜不自禁叫道,单膝垫在椅子上,“还不止一个男朋友!一个还比一个帅!”
走廊和教室里的同学有意无意抬头,不着痕迹盯着话题主角。
女生可能只是随意一瞥,看看男主角们到底有几分风姿,没想到意外挪不开眼。
男生的眼神比较复杂玩味,丁太监的亲闺女果然很招男人,狐媚啊真狐媚。
连钱熙程也分神交替看了门口和邻桌,不禁勾了勾唇角。
徐方亭从书页中抽出手掌,起身低声说:“不是男朋友……”
“不是最好了!”宣洁说,“看得我都想换一个男朋友!”
徐方亭哭笑不得看了她一眼,离开座位朝门口走去,得轻轻咬着下唇,才不让自己变形。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第82章
走廊麻雀未散,叽叽喳喳,喧闹不止,要怪今天冬风不给力。
后门出来即是楼梯平台,其他学生捷足先登,三人只占据小小的一隅。
徐方亭靠着栏杆,两堵平均一米八几的人墙堵在她眼前。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抿了抿唇,没等到答案。但有个问题已经落地,谈韵之如此平和,应该知道王一杭跟她是旧识。
谈韵之先打破僵局,淡笑道:“怎么这副表情,认不得人了?”
撇开两人一同出现的震惊,徐方亭看谈韵之的确多了一层陌生感。发型还是上次的渣男头,雕字已然模糊,该是剪了有半个月以上;行头换了一身她没见过的,依然气质卓然,却也凭空增添一分生疏。
徐方亭第一次在人身上体会类似近乡情怯之感。
以往,她和孟蝶分别时间更久,可有十几年开裆裤的友谊打底,加上同胞间难以割舍的同盟感,她们之间从未有过一分疏离。
至于王一杭,徐方亭本就不认得他有几套衣服,跟看路上的男生似乎没什么分别。
徐方亭不禁一笑,执着她的疑惑:“你们两个,是约好一起来,还是偶然碰到?”
王一杭说:“是约好也是偶然。”
谈韵之鼻子发出一个音节,不太配合,也没明显抗议,等于勉强认同答案。
“这也……太高深了。”
徐方亭这边不太满意,但人好不容易来一次,不方便刨根问底。
“你什么时候到的,开车还是高铁,谈嘉秧呢?”
“开车刚到,”谈韵之说,“天冷不好带他来,等暖一点再说。”
“噢,也是,往年冷空气一来他就要咳嗽,”徐方亭说,“开了多久的车,累不累?”
谈韵之本想来送温暖,反倒先给暖和一脸,岔开话题道:“明天中午放假是吗,要搬东西吗,我来帮你。”
王一杭不甘落后,接道:“我也来。”
单单面对一个谈韵之,徐方亭已涌起太多疑惑,如今拼上一个王一杭,问题超重,无法包邮。
“是……”徐方亭一下子要跟两人拼合计划,一时找不到头绪,“明天得搬空宿舍,我最迟下午6点钟的班车。”
谈韵之问:“急着回家?”
“也不是,”徐燕萍还没放假,家里空无一人,徐方亭不由握了一下拳头说,“不回去我也没地方住……”
相较之下,王一杭家里搬到市里来可方便得多。她的好几个初中同学家里也在市里买房安居,一代接一代走出农村。徐方亭家扎根在仙姬坡那个地方,寡母孤女,似乎难以看到迁移的可能。
王一杭神色犹豫,要是他和徐方亭同性别,事情会简单许多,或者是另一种关系……
“这有什么难的,跟我住酒店,多在市里呆几天。难得见你一次啊小徐,半年了……”
谈韵之笑道,越至末尾语气越柔和,竟有些撒娇的意味。
王一杭偏头诧然以对,果然班里女生叫他“谈幼稚”没错,不但幼稚,还有点肉麻。
“……”
谈韵之横了他一眼,开始后悔捎他回来,还不如带谈嘉秧。麻烦就麻烦一点,至少不是电灯泡。
“可是……”
徐方亭以前不是没跟谈韵之住过酒店,那会开的还是套房,一人一间,谈嘉秧想跟谁睡就谁陪。
但那会还是小阿姨,东家包揽一切费用,她还可以心安理得。
时移世易,现在不能再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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