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千橙通红的眼望过去,在说出江宋人真的很好这句话后,彻底崩溃了。
她突然很想江宋。
她抽抽嗒嗒,胸腔一时之间上不来气,意识到陈梵克的靠近之后,很快撤退身体,抬手抵在两人中间。
那避之不及的动作刺痛了他的眼睛,随之沉沉叹了口气,收回了手。
“我给你道个歉?”陈梵克扯了扯嘴角,言不由衷道,“你别哭了行么?我不是故意的。”
郑千橙看着他,坚决道:“你嫉妒江宋。”
陈梵克直接道:“没有。”
郑千橙道:“无所谓。”
这不重要。
陈梵克道:“我跟他不熟。”
“我这次来找你,是想和你说一下汪晨曦的事情。”郑千橙拍拍胸口,平静道,“不过我现在想通了,你们都是成年人,你们有自己的判断能力和标准,也有承担后果的责任。”
陈梵克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眉眼里生出一丝厌恶的情绪。但他没说话,只是听。
郑千橙继续道:“我不知道你现在对我是什么感觉,如果你觉得我们是朋友,那就继续做朋友,如果你觉得做不了朋友,从今往后我们再不联系。”
他道:“从头到尾都在于你,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说完了忽然冷笑一声,“你这人心挺狠的。”
郑千橙环抱着双臂,喉咙梗到疼痛,没否认他的话,也不承认。
陈梵克无所谓道:“现在互删也行。”说着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手指划了几下,又快速点击,删完了拿起来给她看,笑道,“我为我从前所有不合时宜的示好、告白,为给你带来的所有不应该存在的困扰、烦恼,感到抱歉。”
说完,他微微欠身,向她鞠了一躬。
郑千橙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他是真的喜欢过她。
这份喜欢,被他包裹得体面。
“山水不相逢,此生勿复见。”他道,“祝你幸福。”
从前往后,所有的喜欢都留在这句话里了。当初觉得有意思才想去追她,如今感到没意思,就不纠缠了。
人的一生可以爱上几个人,又能在同时喜欢多少人呢?
陈梵克走后,郑千橙静默中站立,思索这些问题。
她不知道自己在陈梵克心中所占分量,他在喜欢自己的同时也和别人恋爱着,他的性格讨喜,能言善辩,他对她的执着说白了更像是心有不甘。
郑千橙就是这样认为的。
江宋不一样。
江宋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她可以在与异性的交际中如鱼得水,身体到心理却只接纳江宋一人。
她以为江宋爱她不深,误以为他没那么需要自己。
她不了解江宋,江宋也不了解她。他们没有在彼此身上获得安全感,又那么渴望在一起。
徐行之比想象中来得要快,车灯扫过眼睛时,郑千橙吓了一跳。
她拉开车门坐到后座,而后车子启动,徐行之注意着她的动态,询问道:“江宋怎么又走了?”
郑千橙把胳膊肘抵在车门玻璃上,手撑着额角,语色淡淡道:“去哪。”
“回北城。”徐行之顿了顿,从后视镜看她一眼,“他给我点电话来接你,我问他怎么不接,他说医院太忙了。”
郑千橙没说话,只静静听着。
徐行之道:“他该不会是就抽空回来看孩子一眼?”又道,“何必呢,这么累。你见到他了没?”
“见到了。”她声色沙哑。
“怎么了?”徐行之察觉到不对劲,笑了声,“闹别扭了?”
郑千橙“嗯”了声。
“因为什么?”徐行之开着车,揣测道,“因为跟你吃饭那小子?”
郑千橙头痛欲裂,感觉自己要感冒,指着前面的杯子,问道:“哥,杯子里有热水吗?”
徐行之道:“有。”
“我要喝。”
“自己过来拿。”徐行之又看她一眼。
街道灯光如昼,车厢内视线不清明。徐行之后知后觉道:“哭了?”
郑千橙捧着保温杯小口小口喝着热水,脸颊皮肤被水蒸气烫得干裂发痛。
徐行之打了转向灯,靠边停车,扭过头问道:“怎么了啊?”
郑千橙抽出纸巾擦眼泪,鼻尖眼下通红。半耷着眸,低声道:“别问了。”
徐行之顿了一下,道:“你这样回去爸妈准疯了,你得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你不想解释我跟他们解释啊。”
郑千橙怕自己一出声就止不住泪,徐行之看着她的难过样,别提多心疼,着急得想吼人,只能生生忍住:“是和江宋闹别扭了,还是跟你吃饭那小子惹你了?”
“你说啊!”徐行之急道,“哭什么!”
随即,郑千橙深深吸了口气,嚅嗫道:“哥你说得对,我不该背着江宋,和别人单独出来吃饭。”
徐行之眉心划过一丝诧异,而后沉默数秒,才道:“我说着玩呢,江宋——他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除非……”
“除非什么?”郑千橙抬头,双眸带水。
徐行之支支吾吾道:“说不清。”他扭过头去,叹息道,“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不过你和妹夫两地分居着,也不能搁着啊。”
说着又叹息:“这个江宋,工作再忙也不能说走就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