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帮他掖好被子,说:“可能他觉得,留下衣服,我就走不了了吧。”
这样一来,好好一部血脉喷张的激情大片,气氛突然怪伤感的。
送走几个女生,赵雪城回来看徐景弋,看到他抱着那件衣服睡得极其不安稳,便想把衣服抽出来,没想到刚一碰,他就抱得越发紧,嘴里嘟嘟囔的喊:“涂涂……”
赵雪城觉得好笑,只能安慰他:“好啦,你刚才的表白她都听到了。”
他还在兀自絮絮。
赵雪城又踹了他两脚:“放心吧,她不会跟你分手的。”
徐景弋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他睁开眼只觉得头痛欲裂,嗓子像被刀子片割过,浑身上下散了架一样的疼。
赵雪城嗤笑一声,倒了杯水给他喝,他无比艰难的爬起来,手掌扶住太阳穴,晕的厉害。好不容易坐稳了,一口气喝光了杯里的水,他才缓过劲儿来,看看手里的衣服,搁到一旁,嗓音嘶哑的问赵雪城:“这什么啊?”
赵雪城闪了腰,差点把玻璃杯扣到他头上。
“你不记得你昨晚做了什么了?”
“做了什么?”徐景弋靠在床头,皱着眉头苦思冥想,半天也想不出来做过什么。头更疼了,天旋地转,胃也是疼的,难受极了,他摇摇头,两只手按着太阳穴,蹙眉摇头:“我还能做什么?”
“噗,”赵雪城一口水喷出来:“你不记得你抱着人家涂涂大喊‘我爱你’,‘别离开我’,‘你是我的心肝肺’……你还把人家衣服给撕了!”
徐景弋抬手打断他:“你别胡说!”
“我没胡说。”赵雪城没好气的翻白眼:“不信你问问别人,大家都在。”
真的假的,他疑心起来。
实在想不起昨晚做了什么,只知道自己有意买醉,喝了很多酒,至于酒后乱性这回事……他真的完全记不得了。
看看时间不早了,草草洗漱过,下楼吃饭,正巧碰到逛街回来的涂涂和珍珍,他一脸宿醉的鬼样,珍珍拉着涂涂吓得拔腿就跑,他一脸尴尬的拦住涂涂:“昨天晚上,我喝多了,对不起……”
她“哦”了一声,抿抿嘴角说:“没关系。”
他扒了一下头发,实在是很难以启齿:“你……还记得昨天我跟你说的事吗,我今天想带你去看一个人。”
“我……”一边是急着要进电梯的珍珍,一边是拦着她的徐景弋,涂涂犹豫了半天,终于带了一点恳求:“我可以不去吗?”
她真的不想去,也不能去。去哪里,还去那家咖啡店吗?带着她去?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佳希的妹妹。
徐景弋蹙眉:“如果我一定要你去呢?”
涂涂有一点迟疑,然后说:“景弋,请你不要强人所难。”
她眼里的星光让他最后那一点想法都放弃了。
默默地垂眸,任由她乘坐电梯离开,连饭都不想吃,他一个人买了一束白玫瑰,搭计程车离开。
路途十分的遥远,位置偏僻而幽静,等到他赶到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落山。很广阔的一片地方,但是车不能开进去,他给了司机一笔钱,让他把车停靠在路边等他。
看守陵园的人认识他,打过招呼,他抱着花走向他熟知的位置。
其实不久之前,在他准备离开美国的时候,他就来看过她,只不过现在才几个月未见,她坟碑上的小树苗又粗壮了一圈。
照片上的人音容依旧,他把白玫瑰立在碑前,掏出湿巾来,帮她沾染的尘土,然后他靠着墓碑席地而坐,点燃一支烟。
其实他以前是不会抽烟的,也不会喝酒,后来毕业离开了涂涂,他才学会了这些坏毛病。
他是医生,知道吸烟的坏处,所以很少抽,只有郁闷的时候才来一只,而且抽得不多,点一支烟,只是当一种慰藉。
有一只小松鼠从树上跳下来,在他跟前蹦啊蹦啊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葵花子,洒在她周围。那只小松树就大胆的走过来,干脆坐下一颗一颗的磕。
佳希一直很喜欢小动物,她那么善良,现在倘若有知,一定在微笑。
他看着那只小松树,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有很多话也想说给她听,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从理论上讲,她是他的前妻,可他从来只把她当妹妹看待,就像婉琳是他的小妹妹,而佳希是他的另一个妹妹一样。
他是在那次车祸事件中认识她的。当时他在布鲁克林实习,没想到遇见了从费城过来办事的她。本来就是一个根的他乡人,又在异国成为异国的老乡,彼此都觉得很是缘分,于是关系十分要好。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她有心脏病,并且是治不好的那种。
他当时就想,这个女孩多善良啊,遇到鹿都不敢撞,宁可自己翻车,勇气可嘉。
其实在美国,鹿冲上公路这种事经常发生,如果遇到了,千万不能躲,只能硬碰硬,因为车速太快,一旦躲避很容易冲出护栏或者发生追尾,搞不好就会车毁人亡。
可她连这个都不肯,真是善良。
他一开始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很善良,渐渐才觉得,她和涂涂很像,都善良的缺心眼。他承认,作为医患关系,他给予她多余其他病人的关爱,但那种关爱对他而言只是对待一个妹妹。
她的父母也对他很好,像儿子一样的好,煮了吃的喝的总是捎给他一份,时间久了,他都觉得自己在美国有了另外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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