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在“姐夫”两个字上咬重,冷淡极了。
萝拉:“……”
凯撒说:“我连偷情这种事都做了,你怎么会认为我能对你礼貌?是吗,妹妹?”
萝拉:“……”
“好啦好啦,”萝拉嘟囔,“你不喜欢这个称呼那我们就换一个嘛……嗯,刚刚说到哪里了?”
“……啊,对了,是下一任首相人选,”萝拉想起来,摊开手,她思考几秒,诚恳地告诉凯撒,“如果追求绝对政治正确的话,那我想下一任首相应该是位混血,考虑到小众族裔的感受,她(他)的肤色必须介于黑白之间,头发也是,不能是纯正的金发;性别的话,最好是个跨性别者,身为男性但自我认知是女性这种更好,LGBT群体,素食主义者,动物保护主义者,离异而且有一个需要照顾的女儿——”
凯撒打断她:“你的通识教育课是怎么及格的?”
萝拉无辜地用一双大眼睛看他。
凯撒说:“我们和那些流氓、强盗行径的国家不一样。”
萝拉转过脸,她的手指尖触碰着冰冷的玻璃,良久,才小声嘟囔:“一样。”
一样的。
就像现在车载广播中传来的消息,今年的重量级文学奖将颁发给《花朵的坟墓》,故事讲述了阿斯蒂族人少年和帝国高贵女性的悲伤虐恋。为了“尊重现实”,和之前那部获奖的电影一样,结局无疑是悲伤的,两人天各一方,一个被强制性送回隔离区关押,另外一个怀揣着对少年的爱嫁给帝国富商,用余生去怀念恋人。
这本书的作者是萝拉班上同学的母亲,是一位温婉美丽的女士。
在弗朗西斯指控萝拉是阿斯蒂族人的那个晚上,这位温柔的女士被吓到晕过去,醒来后拉住自己的孩子,告诉她一定要远离萝拉。
用文字赋予阿斯蒂族少年真挚与坚定的创作者本身,也对这个种族充满了畏惧。
凯撒轻而易举地找到这些强盗们的“巢穴”,是森林中废弃的猎人小屋,后来被难民和这些无所事事的青少年当作露营基地。
萝拉依旧没有下车,她眼睁睁地看着凯撒将这些人揍到鼻青脸肿,掏出丝帕温柔地擦拭着对方的脸,要对方用他的手机打电话。
萝拉并不理解凯撒想要做什么。
但她很快知道了。
几乎是那通电话拨打过去的十分钟,她的手机就收到一条紧急新闻,写着帝国上将凯撒在度假期间遭到身份不明分子劫持,目前生死不明。
萝拉:“……”
她看了看旁边摘掉手套丢掉的凯撒,对方正微微低头,气定神闲地擦拭着手、枪;前方不远处,六个“身分不明的恐怖分子”被凯撒用绳子捆在树上,仔细地绕了一圈。
一个个牙齿脱落、嘴巴流血。
萝拉点开手机上的短视频软件,在这个流量为王的时代,关于凯撒被绑架这种重磅新闻,几乎一打开全是相关推送。
“……在竞选活动白热化的现在,因为处理阿斯蒂族人而引起极端组织仇恨的凯撒上将,据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约瑟芬女士爆料,已经登上头号暗杀名单……”
“……兰帕德大臣正在紧急连线,为了拯救凯撒上将,不惜放弃影响重大的竞选演讲……”
……
凯撒伸手,将萝拉的手机拿走。
他似乎对萝拉在看什么不感兴趣,顺手将手机放入口袋,问萝拉:“还晕车吗?”
萝拉:“……有点。”
“下车吧,”凯撒说,“你应该想要呼吸新鲜空气。”
萝拉不说话,她没有看被凯撒装入口袋的手机,自己的后背起了一层汗水。
在未出发前,萝拉例行去蔷薇花丛“觅食”,庄园中的人知道她这个爱吃新鲜花瓣的毛病,没有人会在意。
——她所效忠的组织,知道凯撒和萝拉一起度假。
——但他们并不知道,“凯撒被绑架”这件事情是假的。
组织中的技术人员能够追踪到萝拉的手机,但防止打草惊蛇,也是为了避开凯撒那近乎变态的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监控,目前只能偷偷追踪萝拉的位置;如果是平时,萝拉还可以铤而走险,发送消息让他们不要被障眼法误导……
现在,手机也在凯撒手中。
唯一庆幸的是,对方似乎还没有发现手机的秘密。
难民和不良青少年居住的地方十分糟糕,糟糕到连路过的狗都不屑于拉屎。穿着精致真丝裙、和贵族小姐一模一样的萝拉下了车,她没有去往那个贫民窟一样的房子,而是往前走。经过被捆绑的几个人时,萝拉听到其中一个男人小声地说:“我的蔷薇花……没有人能修剪了……”
萝拉没有停下脚步。
她面无异色地经过对方,走到空旷的道路边缘。石头砌成的护栏已经残破不堪,远处的杂树遮挡住视线。
她能够看到一些无人机的残骸。
这一片山林的磁场会干扰飞行器,就连飞机航线也会刻意避开这一片,没有任何人能够窥探这里,即使有卫星探测,也需要花上一段时间才能够根据热感应来确定是否有人生还。
她的心率缓慢镇定,就像刚刚什么都没听到。
风卷起凯撒身上清冽的信息素味道,他走过来,站在萝拉身后。
这个准备收网的家伙,等待着鱼来吞吃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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