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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安元年六月二十五日,迎律王桓宇滺突然于睡梦中被人杀死,连眼睛都没来得及睁开。
刺客当场被抓,经过严刑拷打后供出自己的东隅人,指使自己行刺的有两人,一个是东隅的上级,另一个,是当朝丞相范毅。
范毅连夜被人从丞相府带走,得知自己被人供出,想着熬过这一阵子,让桓宇澈看见自己的忠烈,他会保住自己。
可是当他看清拿着刑具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时,才知道自己是被摆了一道。
他面前站着的,是桓宇澈、柏澍和苏尚书。
“皇上,皇上,微臣什么也没做,您相信微臣,微臣什么也没做。”
此时的范毅在刑部大牢里,见到桓宇澈如见到救世主一般,几步扑了过来。可因脚踝上绑着的铁链长度有限,还没到跟前,就一个狗吃屎栽倒在了地上。
“罪人范毅,你里通外国,谋害皇室,其心可诛,那贼人早已把你供出来了,还有什么好说?”
眼见着桓宇澈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仿佛一切都是范毅一人的行为,范毅这才缓过神来:“所以……就算那人不供出微臣,您也会把迎律王的死,算在微臣头上对吗?”
桓宇澈不说话了,想让柏澍说说,扬眉吐气。可不知怎的,柏澍站在一起,脸色并不好看,也不说话。
无奈,桓宇澈继续道:“你被押送到刑部时,朕已经派人讲您的府邸搜了个遍,找到不少罪证。”
地上是一个偌大的箱子,箱子里有许多东隅的珠宝,一部分是范毅自己贪污的,一部分是桓宇渊在位时所赐。
箱子的最上面是几套衣服,是那个东隅人留宿在丞相府时所带,这下确实说不清了。
“皇上,所以从头到尾,这都是您和苏尚书下的套,对吗?”
范毅绝望了,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谨小慎微那么多年,竟栽在了这里。
“哈哈…哈哈哈……”
范毅怒极反笑:“您可真是个好皇帝,狠!你够狠!”
“你为了没有后顾之忧,借东隅人之手杀了禅位给您的亲弟弟,又把我套今天一并处理,您可真是聪明!聪明啊!”
到最后,范毅几乎是用咆哮的语气吼出这些话的,吼完一转头,他将绑在手上的铁链挂在窗口的铁栅栏上,往下拉出一些,刚好够踮起脚尖将头塞进去。
“哗啦…哗啦…”
是铁链和铁栅栏摩擦的声音,范毅的挣扎是生理本能,而他已经没有求生欲了。
桓宇澈、柏澍和苏尚书,三人看着范毅从下坠到断气,最后没有了半点动静。一切尘埃落定。
“苏尚书,该您了。”
桓宇澈的表情很平静,平静的就像告别一般,全然不像生离死别。
“接下来就是我了对吗?”
看着苏尚书绝望就死,柏澍终于看向桓宇澈,他的眼中从始至终,满是不敢置信:“皇上,您不是说这只是个局吗?为何迎律王会真死?”
“朕也不想的。”桓宇澈还在盯着苏尚书,并未用眼神直接回应柏澍:“都是朕的错,白芨是东隅的人,她能背叛朕一次,也会有第二次。”
这话说出来傻子都不信,但桓宇澈的眼神告诉他,他是皇帝,所做的一切都无人能置喙,在他想敷衍时就听着,否则苏尚书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
柏澍不再问了,就那么站着,原以为范毅死了自己会很高兴,可真到了如今,心中却没有半点快乐。
“放心,朕回去就下旨,晋你为骠骑大将军,封隅国公。”
即使接连几日没有休息好,桓宇澈仍勉强的笑着:“记得从前你说过,你是柏将军唯一的嫡子,是未来的柏将军,会将大启的荣辱当做自己荣辱,这样是否如你所愿了呢?”
“……”
柏澍本不想说话的,但皇帝的意思已经这么明显,当初的朋友现在有机会左右自己的生死,还以大义相逼,无可奈何:“臣谢皇上隆恩。”
“只是皇上,臣这残破之身,做骠骑大将军已是高攀,国公之位更是不敢想。大启自古就没有无封地赐国公称号的先例,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你说的没错。”
桓宇澈说道:“所以朕封你为隅国公,只要打下东隅,那块地以后就是你的。”
“哦对了,琥珀是东隅人,朕不得不多想。你既要被封隅国公,必然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妻子。”
“大学士曹征晖当年为阻止桓宇渊封荼蘼为妃,被贬黜到东隅,现在是时候回来了。他的女儿曹诗雨也是一代才女,你娶她不亏。”
第186章 来自大启的忆卿辞!
离灵犀宫还有些距离,便能听见里面传出恸哭声,由于昨日没有休息好,桓宇澈是乘轿而来。从发现贤妃死到现在,不过一个时辰多些,但整个灵犀宫已挂好了白灯笼,设好灵堂,就连下人们的衣服也都是素衣白裳。
桓宇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穿的,是为等会上朝准备的绛纱袍。罢了罢了,上朝重要,穿得再素雅又有何用,都是做给活人看的。
此时棺木还未送来,苏翎溪的尸身被放置在卧榻上,脸上放着一块白色方巾,身上盖着白布。
桓宇澈并不觉得过分痛心,苏翎溪就躺在这里,仿佛永远都不会离开。他将手缓缓探向脸上的方巾,想要掀开来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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