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了,父亲的灵魂只怕已经再次转世了吧!他的七灵魄还在天上流浪吗?
当年之事,到底是如何?父亲他自己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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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卿妩在祠堂里,待了足足两个时辰。
段擎空便在外面一直无声地陪伴着,就着腰间悬挂的酒葫芦,饮一口酒,叹一声息。
「皇兄啊!你的孙女儿,果然是个好的!」
「辰疆啊!你的女儿,长大了。」
当初那个小豆苗,已然长大,虽说眉目间依旧含有几分稚嫩,尚未褪去容颜的青涩,却在举止言行间早有大家风范。
即便是多年前初见时,她那不羁的傲然,便暗藏与生俱来的高贵。
她时而单纯无邪,时而清冷沉寂,时而洒脱,时而又会露出几分喋血姿态。
只消往哪里一站,便是一个绝无仅有的矛盾体,可偏偏这世间所有的东西,仿佛都只是为了衬托她的不一样,才存在的。
想他段擎空,是天灵境巅峰的强者,幻月帝国无人能出其右,有时候在看到这个手无寸铁的女娃时,心头却会生出几分心悸与忌惮。
因为,他这把年纪,居然看不透这小丫头的心思。
回想起她方才婉拒成为家主的那番言词,段擎空捋了捋胡子,忍不住叹道:“不错,圣武王府金絮其外,败絮其中,是该好好管管了。”
这时,一只银蓝色的小兽从祠堂大门内伸出一双带着鳞片的小爪子。
一尺半长的身躯从一点点门缝儿里「挤」了出来,等着鸳鸯眼儿,直立着走到段擎空身后。
“咦?”见此,段擎空双眼一亮,只觉得特别惊奇。
身子一勾,一伸手就就把那小兽逮住了,将他举起来,脸对着脸,研究起来。
段擎空对着那小兽研究了好半天:“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看着狗不像狗,狮子不像狮子,狐狸不像狐狸的。
在看到他脚上居然还有鳞片时,那表情更是精彩替换:“小畜生,你能听懂老夫说话否?”
「畜生?」
「嘁!」扶灯一听,顿时翻了一个白眼儿。
「你才畜生!你全家都是!」
他本来是好心,觉得这老头儿春寒夜深,枯等无聊,专门出来陪他看月亮的,谁知道这老家伙,居然叫他小畜生?
不仅如此,还揪着他命运的脖颈,那能忍?
飞快地伸出一个爪子,将那白花花的胡子拽住,还在趾腹上坏心眼儿的挽了一圈,一捋。
“哎哟哟哟!”段擎空吃痛,忍不住叫出了声:“撒手、撒爪!”
“啧啧啧!嚯哟,这、这、这可不能扯。”段擎空窝火地看着他:“再不撒爪,等会儿小丫头出来,老夫定叫她揍你。”
好一番哄骗,扶灯才撒开爪子,再不撒手,怕是要将那胡子揪下来一缕了。
「吱嘎。」这时,姒卿妩也做完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扶灯见状,四个腿儿不停地乱蹬。
段擎空这才将他放开,他赶紧奔向姒卿妩,一跃而起,跳上姒卿妩的肩膀,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
顿觉身上一股子不自在,眼角余光一瞥,只见那老头儿竟然还盯着他看。
就跟看到吉光片羽一般的目不转睛,顿时炸毛了,他翻了翻白眼,转了个身,用屁「股」对那老头儿:哼!眼不见心不烦。
“三爷爷,阿妩已经拜祭完毕,咱们回去吧!”姒卿妩走到段擎空身边,乖巧地说道。
段擎空一本正经地站起身来,应道:“好。”
「嗖!」嘴上说的,和手上的动作完全背道而驰。
他那极其精准的手法,猛地一把又将扶灯逮住,因为扶灯下意识想要逃,怎奈何尾巴太长!
喵了个咪的,被这贼老头儿一把揪住尾巴,倒提着。
“唔嗯。”段擎空与扶灯大眼瞪小眼,又对视许久,才疑惑地问:“小卿妩哇,你这灵宠,到底是个什么畜生?挺通人性的。”
又叫他畜生!
这鬼老头儿,又叫他畜生!
扶灯不干了!
气得一双妖冶的鸳鸯眼瞪得老大了。
如深闺怨妇一般看着姒卿妩。
姒卿妩耸了耸肩,表示,她也没办法……
扶灯无奈,又扭头,带着几分委屈,几分凶巴巴的样子盯着段擎空,盯得他心里直发毛。
段擎空一边发毛,一边又翻来覆去地将扶灯观赏了八遍,若有所思地道:“嘶——小畜生,果然很有灵性。”
“还有这身皮毛,油光水滑的,亮如因私,实属罕见,若是拿出去卖,定是身價不菲。”
“阿妩,你说,这样的兽皮,是不是极其罕见?”段擎空一脸的烂笑,看向姒卿妩,“你三爷爷年轻的时候,可是一心想着去经商的。”
“要不是因为生在皇族,老夫肯定是天下第一的富豪!”说到这个,段擎空那对略带浑浊的眼睛里,仿佛映照出了昔日,对未来希冀的怀念。
前阵子就听李家那位后也说,段擎空六十来岁了,在外还有情债未偿,她还只当是个玩笑话。
没想到,自家这位老爷子,年轻时候是真不靠谱啊!
姒卿妩看着自家三爷爷,她无奈的望着想逃离,又逃不掉,被段擎空那魔抓揪着尾巴,只能不断挣扎,却无果的扶灯,心中泛起一阵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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