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生前有多么的凄惨,死后不肯离去,留在阳间作乱,那就是触犯了律法,哪怕伤害的是自己的亲人,也是不符合律法的。
因为,你没有得到地府的审判,到底是让你报仇雪恨,还是那人余荫未失,亦或是你前世欠下了别人的血债,今生就该还人一个因果。
不论是怎样的冤屈,都须得送去地府二百四十司审理,这二百四十司设立在冥界一个叫做:酆都——的地方;枉死城,就建设在酆都所管辖的山脉里,这山脉连绵起伏,有各种强大的阵法无数,各设二十四座地狱,由二十四位判官掌管,专门办理阳间冤魂的案子。
姒卿妩让徐东来将这些告知了那男子,也让他告诉他,若是真的想要报仇雪恨,只有去到地府,才有可能为自己一家老小伸冤报仇。
谁知,那男子听了,立刻双眼怒瞪,脸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随即愤怒地盯着姒卿妩。
“我知道你,你是那位七岁的小王爷,那日在城南街头,我曾隔着人群与车帘匆匆见过你一眼。”
“我很感激您,给我们这群受害者一个向官府鸣冤,陈述冤情的机会,可是,官府根本无法找到凶手!”
“这么多天了,我们这些人在绝望中挣扎,痛苦到极致,只能自己咬着牙龈硬抗着,等着官府哪怕带来一点点消息,可是——没有!”
“还有好些人,都跟着家中之人被灭门了,鸡犬不留啊!”男子一边说,一边呜咽痛哭。
“一切就像石沉大海一般的平静,后来,我们才发现,不光是陈水、顾家、还有我们家……”
“那日在南城府,我等鸣冤之人,皆是有一个共同之处,便是一同追杀过一西戈国逃来的妖女。”
“可我们一起去的三十几个人,被后来冲出的男子一剑斩杀过半,当时我们都被吓到了,就逃走了。”
“原本我等就不是为了欺人而去,我们是为了替家中亲人报仇的!”
“那男子迫害我们的姊妹,手段残忍,与今日所见如出一撤,简直禽兽不如,实属罪大恶极!”
“却不曾想他修为高深,我等当日也是拼死才侥幸逃过一劫,不想这半月内,逃走的人以及被他当场所杀之人,家中全都被屠得鸡犬不留!”
“王爷,王爷啊!潘生知道您是个好人,可说句不敬之言,您毕竟是他国将领,在这幻月国无权无势,也不能为我们平冤昭雪。”
“我不奢望您能帮我们伸冤,潘某但求一死!”潘生说得言辞真切,万般怆然,他深知自己的仇人是何其歹毒,又何其强大。
可是,他必须要去面对那个恶人,否则,就算是一家老小做鬼,都难得安宁!
“王爷,待我们报完仇,再去阴曹地府请罪,上刀山、下油锅我都心甘情愿,只要能与我娘子在一起!只求您让我们夫妻二人,一同去为父母孩儿报仇吧!否则,她定会成为厉鬼,失去理智,最后,也一定会魂飞魄散的!”
“我求求您了!”那潘姓男子伏跪在地,不停地磕头,痛哭流涕。
第95章 恶鬼附身欲乱世
古人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古人又云:杀父弑母之仇,不共戴天!
古人还云: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应有鸿鹄志……
能将一个男人逼到如此退无可退的境地,那对南宫兄妹,简直是罪该万死,姒卿妩紧紧地攥着拳头,怒不可遏。
“王爷,您要是心软放他们去阳世为恶,恐怕要承担很严重的后果。”徐东来低声提醒,这可是破坏规矩的。
许是真应了那句话:经历得多,会化作生命的长度,经历得广,会叠出生命的厚度。
那些人的一个想法,一句话就能造成这些家庭的彻底毁灭,酿造出这百年不遇的人间惨剧,桩桩件件无不令她感到无比的愤怒,可是这些愤怒与她的生生世世重叠在一起,又显得那么的苍白。
许久之后,也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唉——!”
“潘生,你可有想过,人生无常,即便是十世好人,也不一定能换得来一世的富贵平安。”
“所有的不公平,都是有迹可循的因果循环。即便,是无辜受牵连,亦或是六月雪飞天!”
“可是,王爷!这口恶气不出,我夫妻二人怎能甘心?”潘生指着那棵皂角树上挂着的婴儿:“您知道吗?我那孩儿死得如此惨烈,为何我却不将他放下来,与他娘亲一起,待时辰到,入土为安?”
“因为,我根本碰不得他!”
“正因如此,他娘亲魂魄不安,崩溃至此,若不是我还能令她恢复三分神智,怕早已成为恶鬼了!”
姒卿妩怒喝道:“糊涂!”
“他们无辜,你何尝又不是无辜?因为心中愧疚,就让这母子二人联起手来将你折磨得不成人形,你的阳寿未尽,却即将死去,实非正常死亡,不论是他杀,还是自戕,注定会成为冤魂,要去面对地狱的审判,因为所有枉死之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你这不光是自己祸害自己,你还在祸害你的妻儿!他们本该是受害人,去了枉死城会得到判官最公平的对待,可是你却助纣为虐,让他们犯下杀夫弑父的大罪,你于心何忍?”
“不管你现在身负何等冤屈,耻辱,心怀怎样的怒火,怨恨,本王只能给你一句话:不要抵抗,去枉死城,接受判官的最后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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