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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不清有过多少个夜晚,萧清明双眸赤红,如同泣血,提着剑出现在门口,想要把他杀了,却又被人拦下来。
    若非是心爱之人,又怎么会魂牵梦萦,将萧清明折磨成这副疯魔可怖的样子。论躯体,他是痛不欲生,可论神魄,萧清明比他痛苦千万倍。
    听他提及洛城这个字眼,萧清明眉宇间升起一丝化不开的戾气,眼神冷峻:“你想激怒我让我杀了你,还是省一省吧。”
    当所有的愤怒被时间尽数消磨,也只剩下木然与绝望。并非不痛,正相反,所有的痛苦犹如无数丝线将心脏密密麻麻缠绕起来,随着时间慢慢生长进血肉中,只要稍稍触及那段回忆,就会被牵扯,将他的心脏硬生生撕裂。
    他咬牙忍了,就像是曾经无数次的忍耐,只不过这一次更疼罢了。
    直到此世的杨羡鱼出现,比起欣喜,带给他的更多是一种释然。
    好好活着,然后去死。
    别了前者,他终于能够坦荡迎来后者。
    萧清明抬了抬手,那两名仆从立即向前,继续把药强硬地喂给殷羽。殷羽囫囵吞下去,盯着萧清明转身离开时的眼神依然怨恨阴毒,却又带着看向可悲之人的嘲笑,笑他也不过如此,笑自己早已经预见他的结局,更笑他终究是逃不过命运。
    渡尘默默跟在萧清明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无喜无悲,此时仿佛才终于有了那种悲悯众生的佛像模样,然而悲悯的却又不是他,而是透过他,在看另外一种东西——
    那东西叫因果。
    不知过了多久,渡尘抬首,空中一轮皎月不知何时升起,却又被山雨欲来前的乌云掩住,遮挡得密不透风,连一丝光亮都没有从云间泄下来。
    他伸出手感受了一下,沉吟道:“尊上,起风了。”
    “嗯,”萧清明淡淡应了一声:“走吧,去洛城。”
    杨羡鱼醒来的时候,浮玉峰上已经不见了萧清明的踪影,只剩下那个叫汐儿的婢女,叼着狗尾巴草坐在竹屋阶前发呆。
    见她醒来,呸了一声,把狗尾巴吐掉,然后端起早已准备好的,洗漱用的水递给她。
    杨羡鱼按着堪比宿醉的头,太阳穴还在突突地跳动,疼得要命:“萧清明呢?”
    “我家公子啊,”薛汐汐抠了抠手:“早走了,这会儿怕是快要到洛城了。”
    说完幽怨地盯着她:“你起的真迟,这都日上三竿了,就是因为要照看你,我都不能跟在公子左右。”
    杨羡鱼:“……”
    她用水洗漱了一番,又觉得口干舌燥,问薛汐汐要了一盏茶,边喝边道:“我的错,待会就带你去找你家公子。”
    看到茶,脑海里似乎有东西一闪而过,她堪堪抓住了,迟疑道:“我昨晚……不是也在喝茶吗?怎么莫名其妙就睡过去了,醒来时脑袋疼也就算了,脖颈也好酸,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薛汐汐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心虚:“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等等,”杨羡鱼眯起眼睛,捶着脑袋嘶了一声:“我好像有一点点印象了。”
    不想也就罢了,一想,昨天傍晚发生的事情就像倒豆子一样一股脑全冒出来了。
    饶是杨羡鱼脸皮再厚,此刻也禁不住一张老脸慢慢红透了,口吐芬芳道:“操!我都干了什么?!”
    她居然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对萧清明做了那种事情,还说了那些话……真是丢死人了!
    萧清明怕是见她如见豺狼虎豹,连夜逃走了。
    杨羡鱼猛地看向正在偷溜的薛汐汐,咬牙切齿:“你在那茶水里放了什么?!”
    薛汐汐汗如雨下:“我不小心在那茶水里加了点酒!对!是酒,我加了酒!”
    “你以为我会信?”
    “杨姑娘,您就饶了我吧,”薛汐汐连连告饶:“我愿意用公子的一个秘密换我这条小命!”
    第44章 这南墙我撞了 我的婚约彻底解除了
    杨羡鱼停下来, 好奇心打败了羞耻心:“什么秘密?”
    “姑娘跟我来。”薛汐汐走进屋内,在书架后面摸到了一个暗格,然后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书架慢慢移动, 随着哗啦啦的响声, 无数卷藏画从墙壁上一个漆黑的洞里掉落出来, 还有很多封信。
    薛汐汐道:“诺, 都在这里了。”
    杨羡鱼捡起其中一卷画,拆开封绳, 发现画上是一个红衣女子,明艳动人, 风华绝代,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她的神思恍惚了一下。
    又拆开其他几副封存完好的画, 每一张画上都是她, 各种各样的她。
    杨羡鱼眼波沉沉, 放下画, 捡起地上其中一封信,信未封死, 她打开之后, 有清隽秀雅的字迹跃然纸上:
    “阿鱼,我自今日起,就十八岁了。
    苍梧镇上那家客栈,似乎要改换成酒楼了, 听店家说, 他年事已高,想要归乡养老,我将它买了下来。
    赌坊还是一如既往,里面人很多。我把身上的灵石输了个精光, 明明有几次能赢,可最后却还是输了,思来想去,或许是因为你不在。
    浮玉峰峭壁上的灵矿洞口已被封死,因为掌门发现似乎有人进去过,其中九成灵石,都已经变成了废石,再无采集之必要。
    洛城的牡丹花开了,满城繁花似锦,姹紫嫣红。看到那些花,我才恍然发现,原来又是一个三年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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