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应檀一贯好强,被说得也勾起几分被迫下嫁的怨气,先是疾言厉色将她们一一训斥了个遍,将人全数轰出去,然后才对着白芨不屑开口。
“傅则他胆敢让本宫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那本宫多见他一眼都厌烦,必要将人打发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最好一辈子都别再见着面。”
“左右天下男人那么多,我瞧见顺眼的,收来当面首,不还是过得快活日子?”
……
此时一回想,姜应檀蓦然想起了自己语气有多嚣张,态度又有多么蛮横。倘若傅则对她早就存了情谊,又只是从“见他一眼都厌烦”听起,那后面的话可着实有些伤他了。
原本姜应檀是被人搂着,此刻她故意钻进对方披风里,双手环在傅则腰后,“是不是个傻子,偷听别人说话也只听一半。”
“前一句说得可是‘倘若他敢欺负本宫’,难不成你真敢这么做?”姜应檀假意瞪他。
时隔三年,傅则才听完当年完整的话,一时不知是感慨自己太粗心,还是怪自己太小心翼翼,不敢鼓起勇气去问个究竟。当时只想着,如果对方真的这么厌恶,想着把他赶走,那不如他识相一些自己滚蛋。刚巧边关西北军不能一直没有将领,所以一言不发便回了边关。
哪里晓得里头还有这么些个弯弯曲曲!
“所以……”傅则低下头与姜应檀对视,忐忑开口,“殿下如今,可愿与我相守一生?”
他声线略有些绷紧,透着浓浓的紧张,显然极为在意姜应檀会怎么回答,仿佛她接下来的话能定他的生死。
天地间,细雪落下,轻巧地落在结了冰的水池之上,周遭一片静谧无声。
姜应檀忽的笑了,眼波流转间带着狡黠。“笨死了,不然我是闲到发慌了,才在大冬天与你站在这里,回忆往昔吗?”
傅则唇边也漾出一抹笑来,将人搂怀里,忍不出轻叹出声。
时隔多年,借着一场意外的失忆“闹剧”,他总算拥住了那个最美好的姑娘。
余生必不相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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