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个娇弱的王家小姐都能勘破傅则的身份,怎知别人不行呢?
绿萼轻声回道:“方才与阿芨一道去铺子买点心了,看主子玩得专心,特意没让婢子立即通禀。”
姜应檀颔首,看到萧五留下其余侍卫,他自己没了身影,便知萧五亲自护着阿姐,于是心放下了大半。
早在出来前,她就特意告诉过萧五,一切要以阿姐安危为重。
“走,去寻阿茶。”
另一头的糕点铺子里,姜暮窈正在挑些临城这里的糕点。
白芨见她兴致难得这么高,顺口问是为何。
姜暮窈注意力还放在眼前各色糕点上,刚想告诉她这是一位故人曾经提过的,因而都想买来尝一尝。
未等她开口,就听见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
“这位姑娘,你有发钗落下了。”
姜暮窈浑身一颤,禁不住就想发抖,似乎回到了过去几年暗无天日的时日,日日被磋磨、夜夜被折辱。
可她立即忍住心中的寒意,生生压下所有情绪,神色如常地转过身。先是摸了摸自己发髻上的钗环,确认无一掉落,接着很是自然地带上几分讶异,抬眸看向来人。
那人也带着一副面具,露出一双她熟悉到刻入脑海深处的眸子来。
真的是他。
第46章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姜暮窈定了定神,并不开口,只用双手比划出自己的意思——这钗子不是她的。
男子勾起唇角,“姑娘是厌恶在下,故而连开口都不愿吗?”
一如过去那些年,身着玄衣的男子弯腰,勾起和亲公主的脸,眼中满是暴虐之色,“母妃是厌恨阿迟,所以不看、不说、不听?”
姜暮窈垂下眼帘,竭力让自己从往事中抽身,拦住想要挡在自己面前的白芨。
她毫不犹豫地开口:“全因声音嘶哑难听,所以不太开口罢了。公子,这钗子不是我的,您寻错人了。”
男子不依不饶,迈开步子,试图想靠近些,“这算不得难听,倒是想知道姑娘面具下是……”
不过,他的念头没有得逞,刚走了两步,就被萧五强行阻在中途。
看着萧五的背影,姜暮窈面具之下死死抿着的唇角放松些,毫不避讳那人的视线,径直回望。
那男子被迫停在半路,双眸微微眯起,看着萧五的视线如同要生生剐了他,其身后的侍从手都放在腰侧的刀柄上,蓄势待发。
就在剑拔弩张之时,铺子外面又传来一道声音。
“阿茶,让你去买些点心,怎么拖了许久不回来?”姜应檀唇角含笑,缓步走来。
姜暮窈与她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瞧出自家妹妹是看懂了情形,也猜到了男子身份,于是她顺从地低头,“是阿茶办事不力。”
闻言,姜应檀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仿佛是刚刚瞧见铺子里还有另一波大活人一般,淡定地打量那男子几番,最后懒懒收回视线。
“我家婢子是哪里碍了公子的眼,怎么堵在门口不让人走呢?”姜应檀微微靠在傅则身上,掀了掀眼帘,“自古以来,只晓得狗会挡道,倒不知道人也会与畜生争一争名头。”
乔装易容只能改一改人的鼻眼,遮不住骨相,故而仍旧能从姜应檀平平无奇的面上,瞧出一丝不同寻常的美。
然而容貌令人见之心喜,说话却似刀子,惹得那男子的侍从无一不抽开刀身,似乎只要姜应檀再折辱他们主子一句,这些人就能拼死相搏。
可刀光剑影逼至眼前,仍然无法让姜应檀收敛,她甚至示意身边的几位鹰卫不必紧张,更不用抽出刀剑相向。
姜应檀定定站在那儿,身边是皱着眉的傅则,胸膛中是再没有过的心安。
她面上笑意不减,“这位郎君来临城,是有什么事吗?”
那男子姿态亦从容,上下打量一番后,冷笑道:“我来寻结发妻子。”
说着,他的余光在姜暮窈身上一扫而过。
“原来如此,临城有没有你的……妻子,我是不知道,”姜应檀嘲讽地扯了扯嘴角,微微顿了一下,“不过这铺子里,只有我的丫鬟阿茶。”
眼看着那男子想继续开口,姜应檀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冷道:“阿茶,到我身边来。”
姜暮窈听得此言,与姜应檀对视一眼,流露出询问之意,得到了自家妹妹安抚的一笑。
那男子和他的随从依然不动地堵在中间,良久,男子才退到一侧,冰凉的目光投在姜应檀身上,丝毫不掩饰他的杀机。
姜应檀看着阿姐回到自己身边后,直直盯着男子,极为倨傲地留下蔑视的一瞟,“临城是大齐的城池,任何外人都得夹起尾巴,学着做一条不会吠的狗,公子瞧着不是个没脑子的……”
说罢,她带着一行人转身便走,只有空中还留下未尽之语。
“莫要将性命留下了。”
男子望着一众人离去的背影,更准确地说,是直勾勾盯着姜暮窈的身影,视线如同蛇一般缠绕在她的身上,对姜应檀意有所指的话置若罔闻。
他的随从们倒是露出不平之色,纷纷想要请命去解决了这帮冒犯主子的人。
男子抬手挥退他们,哼了一声,“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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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姜应檀等人径直回了府,齐齐来到主院的小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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