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渠虽然很想跟女儿培养感情,但上光离了他不行,他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做,有时来找戚缘,没多久电话便一个接一个,可见他有多忙。
当他接到戚缘的电话,得知她要来找他时,简直受宠若惊,立刻把下午的会推到了第二天,亲自到上光大厦门口接人,戚缘开车带着穆影月,他已经来过公司很多次了,而且有权限最高的通行证,所以戚缘可以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然后直接搭电梯到顶楼。
但这样就跟梁少渠错开了,她现在跟华瑞挂钩,往上光来万一被人瞧见可不好说,梁少渠在门口翘首期盼,结果得知戚缘早就到了顶楼,他无奈极了,她是个很有主意很心直口快的孩子,说话做事从来开门见山,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怎么还带了纸趣÷阁?这是要做什么?”
梁少渠身为执行长,办公室与另外几位穆行川的得力下属一样都被安排在顶楼,董事长室平时关闭,只有穆影月来的时候才会打开,任他自由出入。
戚缘一本正经道:“我来找你是有事情想问你,没有别的意思。”
见她认认真真,梁少渠忍不住笑了:“你说,只要是爸爸知道的,肯定事无巨细地给你回答。”
戚缘问:“你的存折密码也行吗?”
他笑得更厉害:“爸爸的钱以后都是你的。”
戚缘撇了下嘴,穆影月乖巧坐在她身边也不说话,戚缘把自己的趣÷阁记本打开,正襟危坐:“梁先生,心中我需要你的帮助,请你在我对面坐下。”
梁少渠依言坐下,戚缘满意地点点头:“是这样的,我的工作室赚了不少钱,我想把这趣÷阁钱拿出来投资拍一部自制电影,但工作室得预留一趣÷阁资金周转,所以梁先生,请不要说你以后的钱是我的,最好现在就给我,表达爱的方式不一定要用钱,但不给钱那肯定是不爱。”
梁少渠望着她,无奈极了:“不就是想要爸爸给你投资?你说,要多少?”
戚缘摸了摸下巴:“保守估计一个亿吧。”
电影投资一个亿那真不算事儿,梁少渠答应的也很爽快:“成!这钱爸爸给你出。”
戚缘瞬间笑靥如花,一副财迷模样,“先说好,出品方可不挂上光的名,只挂我工作室的。”
梁少渠点头:“这是当然。”
他非常配合,也没有不情愿,戚缘更满意了,她翻开趣÷阁记本:“接下来是采访时间,梁先生请务必诚实回答我的问题,不许骗我。”
梁少渠见她一派认真,还挺有传媒工作者那味儿,正要笑,戚缘道:“严肃,不许笑。”
于是他只好把笑容又给憋回去,认真听女儿说话,戚缘问他:“我说要拍电影,你都不问我拍什么题材,直接就答应给钱?”
梁少渠凝视着她:“不给你还能给谁呢?”
戚缘别开脸,一副懒得理你实际上嘴角却微微上扬的模样,看在梁少渠眼里,更是知道她对自己的心防已不像最初那样重,自己的付出是有回报的,不由得也跟着笑起来。
只有穆影月一脸茫然,不知道这两人究竟在笑什么。
言归正传,戚缘到现在都没有跟梁少渠认真地好好谈过,她想亲自为妈妈写一个剧本,可她对妈妈的了解与认识,只限于“妈妈”这个身份,除此之外,戚行云年轻时是什么性格,有什么爱好,身为女儿的戚缘通通不知道。
梁少渠这才知道她想拍的是什么电影,一时间竟有些出神,“你是想拍……她?”
“对呀。”戚缘认真地说,“妈妈从不跟我讲她从前是什么样子,可是她为我付出了很多,把我从一个小小的婴儿带到这么大,我却什么都没能回馈给她,好不容易事业有点起色,她却已经不在了。”
戚缘轻声说着,眼圈有点发红,“我怕再过去几年,我会忘记那些生活里的点滴,所以想要把这一切都记录下来,告诉所有人我妈妈叫戚行云,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梁少渠静静地看着她。
“所以快跟我讲讲妈妈以前是什么样子,我这么皮,肯定是随她吧?”
梁少渠忍不住笑了:“那可不是,你妈妈是个很柔弱很文静的女人,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像是电影里最常出现的那种初恋,白色的裙子,温婉又美丽,看着她会让人生出一种很强烈的自卑感。”
“那为什么后来你们会分开呢?”
“因为我太过自负,也太过懦弱,你要是见过年轻时的我,肯定认不出来信不信?”
戚缘努努嘴,她尽情地跟梁少渠描述着妈妈有多好,梁少渠便始终静静地听,偶尔在戚缘问时,他会给她解答,这样就算那个人真的不在了,也仍然活在爱着她的人心里。
戚缘对梁少渠说:“从我有记忆开始,就是妈妈在照顾我、保护我,我所见到的她永远是温柔又体贴的,从来不会生气,没有动过一根手指头,可我有看到她在夜里偷偷的哭泣,垃圾桶里丢掉的纸上写满了你的名字。但是当我问她的时候,她却什么都不说。”
梁少渠别过头,不愿叫戚缘看见自己此时脸上的表情。
越是听到这些,越是忍不住要想,如果当初没有分开,如果能够放下所谓的尊严去道歉、去沟通、去挽留,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所以这一次,我想当她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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